直升飞机升起前,贝特西在推上了的门后招了招手。约翰回了一个信号。斯高特直升机轰鸣着离开地面,把堆在一边的行李刮得东倒西歪。
约翰和克里斯朵夫把四周的行李包和小东西,包括贝特西的帽盒收拾起来。
“别弄了。”约翰说,“我来收拾好了。你去房子里照看我们的小鸟吧。要是她在最后时刻飞了可就太遗憾了。”
“飞到哪儿去?”
“要是再费工夫把她从泥潭里拖出来,那可是白白地浪费时间。尽管你有这方面的能力,但总是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她不会再跑了。”克里斯朵夫说。
“她向你保证过了?”
“没有。可是有什么必要呢?首先,她在这里的逗留还有两三个小时就将结束……再说,她不是罗莲·德·弗雷斯卡。”
约翰茫然四顾,仿佛在寻找一直为他动脑筋和回答问题的贝特西。他的脸失色了。
“你为什么这么认为?”
“别躲躲闪闪了!约翰。我知道是怎么回事。不过这改变不了我们的事业。我们的关键是得到钱。只要这一点能成功,其他一切都无关紧要。……但是别把我当成傻瓜。”
约翰松了口气。
“你真够厉害的。”他说着微微一笑,“我们——我是说贝特西和我——已经早就知道。要瞒住这个消息我们心里可不是滋味,相信我。可是你懂得,我们要避免一切慌乱,为了保证计划的实施,必须摒除一切疑虑。……你真行,克里斯。”
约翰抓住克里斯朵夫的胳膊按了按。
“我们回房子里去吧。”他边说边带头走去。
房子里很暗,百页窗依然落着。
“你还知道什么有意思的事?”约翰在黑暗中问。
“知道他们在找你,跟山笛一样。”克里斯朵夫朝着黑暗中回答,“只是不知道为什么。”
他听见约翰在笑,笑声来自深处。约翰已在地下室里。
“我只想知道,他们为什么要找你。”克里斯朵夫重复了一遍。
没有回答,收音机在咔嗒咔嗒嘶嘶嗡嗡地响,然后一下子静了下来。这时约翰才说:“原因一时还搞不清楚。喂!你不想去照料一下我们那位不认识的熟人吗?我想接收山笛的报话。”
克里斯朵夫摸索着走过客厅,穿过走廊。他不明白约翰为什么把气灯都关了,这时候还要节什么约啊!他摸到了墙上,拧燃了打火机。面对着的正是蕾娜特的门口。他敲了敲门,听见一声柔弱的招呼:“进来。”
“是我。”克里斯朵夫对着黑暗的房间里说。
“您是来告别的吗,三号先生?”蕾娜特细声道。
“是的。”他犹豫了一会儿说,“或许可以这么说:我也想向您表示歉意,因为事情本来与您无关。”
他停顿了。
“我可以原谅与我有关的事。”蕾娜特快速地说,“但其他的不行。这么做不对……也许你们的事业是有道理的,但是在过程中……”
“嘘!……没有时间来讨论这个问题了。您能努力来理解我们的处境,我很高兴。但您理解不了,却不能不使我感到遗憾。等您获得自由,重归家园后,相信您会睁着眼睛观察事物,不会再无条件地接受那些饱食终日的市侩们的说法;您将看出他们鼓吹维护正义无非是对庸庸碌碌地过日子打掩护。到时保您会支持并帮助我们的。”
“我绝不会忘记您的,三号先生。“蕾娜特说,“我本想帮助您——以我的方式。”
蕾娜特已将微薄的所有财物塞进小包挎在肩上。她做好了离开这座房子的准备,尽管她不知道会发生什么事,但还是收拾好了。
克里斯朵夫只辨认得出眼前一个比周围亮一些的影子,他刚想伸出手,领蕾娜特出去,这时她又开口说话了。
“您父母还在吗?”她问。
他十分惊讶,没有马上回答,因为这问题与目前的事情毫无联系,而且他不相信她真的会对此感兴趣。
“有的。”他终于回答了,那口气不容人再问下去,“可是我不靠他们。”
“为什么?”
蕾娜特听见他鄙薄的笑声。
“为什么?”她又问了一遍。
“因为他们狭隘、胆小;因为他们在受人利用,自由受到限制时还要说谢谢;因为他们自以为过得不错了,视线最远仅及日报和电视……但是你问这个干什么?”
“我想知道您为什么会在这里干这种事。”蕾娜特说。
“听着,姑娘。我们在进行一场反对剥削和压迫的斗争。我们打算以资本主义自己的武器来打击资本主义。”
“什么武器?”
“敲诈。”
“我不明白。”
“一个经济体系敲诈另一个。商业敲诈农业,农业敲诈建筑业,建筑业敲诈汽车制造业,汽车制造业敲诈运输业,等等,如果就世界范围而言,美国人对日本人,日本人对欧洲人,欧洲人对非洲人,阿拉伯人对全世界……这个公式可以随意延伸下去。宗教也毫不例外。基督教初期的兄弟情谊早被人视为粪土。尤其是罗马那个伟大的教父。罗马有四分之一银行叫梵蒂冈银行。我们想干点名堂,明白吗?我们想改造世界。可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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