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树。听到德军的大炮打过来,他因为来不及逃回自己的洞里,于是
就跳进一个敞开的小洞,那是个别人挖了一点就丢弃了的洞。洞太浅
,即使平躺着,利普顿头部鼻子以上的部位仍露出地面。所以他看到
第一批炮弹在树林里爆炸。
声音震耳欲聋,十分恐怖。地面像地震一样摇晃。火箭炮分队的
人由于没有散兵坑,两人当即被炸死,数人受伤。
乔?托伊中士在外面叫士兵们躲好。他回忆说:“人们常说你若
能听到炮弹打来,你就没事。我没有听到炮弹。”一颗炮弹就在他上
空爆炸。落下的弹片打断了他的右腿,打中了他的肚子、胸部和双臂
。(胸部的弹片单独做了两次手术才从背后取出。)
轰炸突然开始又突然停止。这是E连在本次战役中遭受到的最严
重的一次轰炸。树林里到处都有人呼救。利普顿估计会有步兵来袭
,就跑回洞里拿枪。他听到隔壁洞中有人呻吟。原来是一棵直径16英
寸的大树倒在洞口。利普顿想挪动那棵树,但挪不动。有士兵过来帮
忙,从树边挖了个口,二等兵谢普总算从里边爬了出来。
托伊大声喊救命,想要别人把他拖回自己的洞里。瓜奈若中士第
一个赶过来,动手拖他。
轰炸又继续了。德国人计划得很好。正如他们所料,停火时大家
都走出散兵坑,救护伤员。一颗炸弹在瓜奈若头上爆炸。弹片击中他
的右腿,把腿炸烂了。几分钟后,炮火停息。
利普顿走出散兵坑。戴克中尉叫他。“我听到他那低沉的嗓音
,”利普顿回忆说,“他离我25码左右,没戴钢盔,没带武器。‘利普
顿中士,’他冲我喊,‘你收拾一下这里,我去找人帮忙。’说完他就
走了。”
利普顿把未受伤的战士召了过来。“有些伙计已经快疯了,有些
则异常平静。”他派一部分人照顾伤员,一部分人组织起来准备回击
步兵,因为他肯定会有步兵来袭击。然后利普顿就回去照看瓜奈若和
托伊。
利普顿俯视着瓜奈若。瓜奈若仰视着他说:“利普顿,这次瓜奈
若败在他们手下了。”马拉其也来了。据他回忆,瓜奈若和托伊清醒
而平静,既没喊也没叫。“乔说:‘给我一枝烟,马拉其。’我就点了
枝烟给他。”
我们的谈话停了下来。我催他讲下去。“我不想谈那件事。”
马拉其说。又是一阵沉默。然后他接着说:“乔吸着烟,看着我,问:
‘天哪,马拉其,在这里,人想死该怎样做?’”
抬担架的兄弟先到瓜奈若身边。他被抬走时冲着托伊喊:“我说
过会比你先回美国的!”
“莽汉”康普顿中尉指挥着2排。他和士兵们很亲近,军官们认
为是过于亲密了。“康普顿是我的密友,”马拉其说,“他不喜欢军
队里的等级差别。对士兵比对军官更亲。”他跟瓜奈若和托伊特别
亲近。
康普顿走出洞时看到周围都是血。离他最近的伤员是他的朋友
瓜奈若和托伊,他俩的腿耷拉着,血把四周的雪染得鲜红。
康普顿向后方跑去,喊叫卫生员或其他人来帮忙。他最后终于在
救护站平静下来;因为他被查出患有严重的战壕足病,撤离了前线。
康普顿1944年6月6日在布雷库特庄园获得银星奖章,随后在诺曼
底受伤,在荷兰再一次负伤。从12月17日到1月3日的这段时间里,无
论德军怎么轰炸,他都挺住了。但当看到排里的许多人阵亡,两个好
友被炸得遍体鳞伤时,他却几近疯狂。
皮科克离开了,戴克出走了,康普顿也走了,一名替补来的中尉因
患战壕足病自己去了救护站(到这个时候连里人几乎个个都患上了这
种病),还有一人自伤了手——朝自己手上开了一枪。在这种情况下
,营长不得不注意精神崩溃的问题。温特斯在一次接受采访时说出了
自己的感受:“在巴斯托涅这个地方,到了那个地步,我知道只有我来
了。早晚要我接管的,只是希望情况不要太糟。但我从来不担心自己
会精神崩溃。我觉得自己迟早会受伤。但崩溃,不会。”
他停下来,想了一会儿,继续说:“但你没有看到身边每天、每天
、每天都有人受伤,没完没了——不知道还要持续多久。会永远这样
下去吗?我还能再回到家吗?”
他说,对军官们来说,没有觉睡,食品又不够,还得在压力很大的
情况下不断做出超出自己职责范围的决定,精神崩溃也就难怪了。
当时美国陆军规定,步枪连应该在前线长期作战,步兵师里的步
枪连更应该连续长期作战,伤亡人员由单个士兵替补。这就意味着替
补来的新兵并不是和当初带他们一起训练、并且和他们一起来到国
外的人并肩作战,而是和陌生人一起作战。这也意味着老兵们只有被
打死或受重伤才有望逃离危险。于是,正如温特斯指出的那样,就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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