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作霖“哦”的一声,又问:“山东?啥样个人?”
王金汉道:“叫进来你看呗,就他一个人,咱怕他啥。”
当下,张作霖让王金汉去叫人进来,赵氏给张作霖上完药正在包扎,不料他痛得“哎哟”一声,两手抱住自己的大腿。
赵氏不轻不重地刺了他一句:“叫唤啥?你不矫性。”
张作霖不悦:“我是说你咋还嫌火药味了。”
赵氏嗔道:“成天就知道舞刀弄枪的,要当爹了都不知道。”
张作霖“啊”地一声,又惊又喜:“你要给我生儿子啦?”他抱住赵氏又亲又啃的,简直乐颠了,“我的好媳妇!别干活了,有啥事告诉我去干,我全听你的。”
赵氏便嬉笑着拧他的脸,张作霖勉强地站起来,换上衣服,准备见客。
赵氏摸着张作霖的枪伤,心疼地说:“我叫你不干保险队了,这一枪要再往里点,你说咋整?”
张作霖道:“这一枪?这一枪是我太高看海沙子才挨上的,都说他的枪法准,可我往外闪了一大步他还把我捎上了,你说他这一枪歪歪到哪去了吧!”
赵氏道:“你可是上有老,下有小的人了,悬乎的事再不能干了。”
张作霖白了赵氏一眼:“照你说该干啥?”
赵氏叹气:“你呀,你眼珠子一轱辘一个道,干啥都是一个儿!干啥都不比别人差。就别干这舞刀弄枪的事。”
张作霖逗着赵氏:“我的好媳妇啊!你咋还没看出来?这年头像我这号啥都不趁的人,只有干保险才有出头之日啊!” 第四章 虎口逃生(2) 赵氏忧心忡忡地说:“你老是这么说,我就不信,人家就不种地了?就不做买卖了?”
张作霖耐心跟她说:“刨土坷垃找食的庄稼人够本分吧,日本鬼子来了叫日本鬼杀,这回俄国老毛子来了,又叫老毛子杀。有地,趁买卖的财主,叫官府欺负,遭胡子抢,可以说这年头趁啥都不如趁一把子有枪的人……” 说话间,王金汉已经领着小辫子进堂屋,喊道:“队长,来客了。”
小辫子见张作霖进堂屋,忙上前打千:“队长大人,小人给您请安了。”
张作霖忙回了礼,客气地说:“张某一介平民,可受不起你这个礼。请问尊姓大名?”
小辫子自我介绍:“小人叫田林,是打山东来跑行商的,仰慕张队长的大名,特来拜访。”小辫子说着,拿出礼品,接着说:“这是俺山东的土产,您老尝个新鲜。这是犒劳保险队弟兄们的,一个人给辽贴一百吊。”
张作霖摆了摆手,有点疑惑:“这是咋说的?我这无功受禄……”
田林道:“张队长可别这么说,俺们跑行商的,要是不能多交朋友,休想走的通!休想发财,俺在辽东辽西的团练会、庄联会、乡团、保险队里都有拜把子的弟兄。这多一个朋友多一条财路吗。张队长要是看得起俺,俺俩结为金兰之交……”
张作霖“哎呀”一声,忙推辞:“张某与田掌柜是初次见面,彼此都不很熟悉啊!实在是不敢高攀哪。”
田林是个惯跑江湖的人,啥不明白,他说:“您看这样行不?俺们在辽阳城里有行会,明天张队长到辽阳行会,俺的底细张队长就全知道了。”
张作霖仔细打量对方,见对方相貌不像刁奸之徒,又是一脸的镇定从容,一时倒摸不清对方的底细,反而不知如何是好,道:“这,看我有没有空了……”
田林辞色越发恳切:“俺们行会准备下一些银两要捐给乡团招兵买马、买枪。乡团兵强马壮了,俺们做生意就保险了嘛,是不是张队长?”
张作霖心想,总不会是坏事,当即下了决心:“当然,当然。那就一言为定!”
田林递给张作霖一张名片,恭恭敬敬地向张作霖道别:“一言为定,这是我在辽阳府的下处,不见不散。”
隔了个把月,张作霖枪伤好了。他带着王金汉和4个携枪的队员来到奉天省辽阳府,按纸条所写找到田林的住处,这商人的“下处”却是一座独立的小四合院。张作霖一伙人来到门前,还没敲门,里头已经走出一个女佣人很恭敬地请他们进去。
张作霖等人在客厅落座,佣人送上来茶点。少顷,随着一阵笑声,一个衣着日本服装的人走了进来,便是当日那个山东口音的商人田林。
田林满脸堆笑:“欢迎张队长大驾光临啊!”
张作霖定了半天神,半晌才说出一句:“你是田掌柜?”
田林道:“正是在下。请张队长到里屋坐,在下有要事相商。”
王金汉把茶几上的茶壶拿起放下,警惕地说:“有事就在这疙瘩说,上里屋干啥?”
田林打个哈哈,对张作霖几个虎视眈眈的部下说:“我们哥俩到里屋说拜把换帖的事,你们放心好了。”
张作霖犹豫了一下,还是站了起来。田林引着张作霖到后屋,一个女佣打开后屋房门,房间里是日本的榻榻米,地桌上摆有茶点。张作霖盘腿坐在榻榻米上,田林把庚帖递给张作霖,道:“这是我的庚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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