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期六〔8月15日〕在莫斯科举行的一次会议中,伏罗希洛夫和沙波希尼科夫①会见了布鲁克、韦维尔和特德。布鲁克等人说明了不执行“痛击”计划的具体理由。俄国人虽然谈兴极浓,但遵照严格的指示,没有表示什么看法。他们甚至对重要的具体细节也不企图争辩。过了一会儿,帝国总参谋长问到高加索防地的具体情形,伏罗希洛夫答称,他未受权谈这方面的情况,但准备请示一下。因此,这天下午举行了第二次会议,在会议中,俄国人重述了斯大林对我们说过的话,说将调遣二十五个师的兵力去防卫高加索山脉的战线和两端的通道;他们相信,他们能在冬雪及他们的阵地形势大大增强以前,守住巴统和巴库以及高加索山脉。然而,帝国总参谋长依然放心不下。例如,伏罗希洛夫说所有关口都设防了,但当帝国总参谋长飞经里海西岸一百五十呎上空时,仅见北部防线刚开始建筑防坦克的障碍物、掩体等等。在我和斯大林进行私人谈话之时,他向我吐露使他具有胜利信心的其他一些有力的根据,其中包括一次大规模的反攻。只是因为他要我严守秘密,这里就不详细谈了。我自己觉得,他们的力量将与敌人势均力敌,但帝国总参谋长说还未达到这一步。
①俄国参谋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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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我们会上谈到的许多事情都使我感到气愤。我极其体谅苏联领导人所处的紧张局面:近二千哩长的广大战线上战火弥漫,血流成渠;德军距莫斯科只有五十哩,并正向里海推进。军事技术方面的讨论,进行得不很圆满。我们的将军们问到各种问题,他们的苏联同僚们却无权答复。苏联唯一的要求是,“现在就开辟第二战场”。最后,布鲁克就有些不客气了,军事会议也就突然结束。
我们将在16日黎明出发。在动身的前一天晚上七时,我向斯大林辞行。我们进行了有益而又重要的谈话。我特别问他能否守住高加索山脉的隘口,能否阻止德军进入里海,夺取巴库周围的油田和所有重要的目标,然后通过土耳其或波斯向南推进。他摊开地图,十分自信地说:“我们将要阻止他们前进。他们越不过高加索山脉。”他又说:“谣传土耳其军将在土耳其斯坦袭击我们。如果他们这样做,我也一样能对付得了他们。”我说不会有这种危险。土耳其人意在置身事外,绝不会同英国发生争执的。
我们一小时的谈话快结束时,我起身告别。斯大林似乎突然感觉不安,并且用一种从来没有使用过的更加诚挚的声调对我说,“黎明时你才离开,为什么不到我家里喝杯酒呢?”
我说,我一直是喜欢采用这种方法的。于是,他引导我穿过很多走廊和房间,一直走到仍在克里姆林宫范围之内的一条安静的道路,再走二百码就到了他的住宅。他指给我看他自己所住的房间,都是不大不小,朴素而又大方,共有四间——餐室、办公室、卧室和大的浴室。不一会儿,先见到一位很老的女管家,后来见到一位美丽的红发女孩,她很孝顺地同她父亲接吻。斯大林朝我眨了一下眼睛,似乎在告诉我,“你看,我们布尔什维克也是有家庭生活的。”斯大林的女儿开始摆桌子,一会儿,女管家端出几盆菜来。这时斯大林打开各种瓶子,富丽堂皇地摆了一桌子。然后他说,“我们为什么不把莫洛托夫请来呢?他正在为公报发愁,我们可在这里拟好它嘛。莫洛托夫有一个好本领——能喝酒。”到这时我才知道,这里将举行一次宴会。我原来打算在国家别墅七号就餐,波兰司令官安德斯将军正在等着我。我告诉了我的新的杰出的译员伯尔斯少校,请他打电话去,说我要到半夜后才能回来。
不一会儿莫洛托夫来了。我们就座,连同两位译员,共有五人。伯尔斯少校已在莫斯科呆了二十年,他在席上同元帅谈得甚为融洽,有时两人滔滔不绝地交谈,我无法插话。
我们在餐桌上从八时半一直坐到第二天凌晨二时半,连同餐前的会见合共七小时有余。这次宴会显然是即兴临时筹备起来的,但是,一道一道的菜接连地端上来。我们对于这许许多多美味的菜肴精挑细拣,慢慢品尝,这种吃法好像是俄国的习惯;我们又遍尝了各种美酒。莫洛托夫装出极殷勤的样子,斯大林为了使宴会成功,恣意地拿他开玩笑。
不一会儿,我们谈到开往俄国的运输船队。他谈起6月间几乎遭到完全毁灭的北极护航队时话说得很粗鲁。我已在本书适当地方已叙述过这一件事。对这一事件,我那时了解到的还没有现在多。
帕夫洛夫有些踌躇地对我说:“斯大林先生问,英国海军难道没有荣誉感吗?”我回答:“你得相信我,我们那时的做法是正确的。我对于海军和海战的知识的确是不少的。”斯大林说:“意思是说我不懂什么了。”我说,“俄国人是陆上之雄,英国人却是海上之雄。”他就不再作声,又如以前那样兴致勃勃了。我转过身来同莫洛托夫谈话:“元帅是否了解,他的外交部长最近访问华盛顿时曾说,他决定访问纽约完全是出于自己的主张,而迟迟归来,并非因为飞机发生障碍,而是出于自己的意志?”
虽然在俄国人宴会上几乎可以说任何取乐的话,但莫洛托夫对这些话显然看得很重。斯大林却表现愉快的神情,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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