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夏商衣料质地
夏商服饰的衣料质地,文献传闻中多有所云。如《说苑》言禹时有“衣裳细布”。《盐铁论·力耕》称“桀女乐充宫室,文绣衣裳”。《帝诰》称商汤时贵族成员可得“衣文绣”。《帝王世纪》谓商未王“纣不能服短褐处于茅屋之下,必将衣绣游于九重之台”。又说纣“多发美女,以充倾宫之室,妇女衣绫纨者三百余人”。《说苑》还说纣“锦绣被堂,金玉珍玮”,至其“身死国亡为天下戮,非惟锦绣紵之用邪”。由于当时大量物质生活资料为少数贵族统治阶级所聚敛,故其服饰的衣料多种多样,质地也相当华贵。
但在平民贱者一方,自当别论。《诗·豳风·七月》反映周初农夫犹常常是“无衣无褐”。大概粗麻粗葛织物是当时平民阶层的主要衣料所属。《礼记·郊特性》云:“野夫黄冠,黄冠,草服也。”可见下层平民有以秋后变黄的植物草茎编以为服,跟贵族阶级一方锦绣紵的精工编制服饰,形成截然鲜明的对照。
考古发掘所见,夏代贵族服饰的衣料,主要有粗细不一的麻布和平纹丝织品。前述晋南陶寺遗址一些晚期的大、中型贵族墓,即发现这类衣料。
1975年在偃师二里头遗址一座贵族墓内,出土一件绿松石镶嵌的圆铜器,正面蒙有至少六层粗细不同的四种布,最粗和最细的经纬线,分别为8×8根/cm2和52×14根/cm2,除最细的一种布未确定性质外,其余都是麻布①。
商代衣料基本仍以麻、丝织品为主体,但编织技巧大有提高,品种增多。河北藁城台西商代中期遗址所出纺织品中,麻布属于平纹组织,原料是大麻纤维,与原始时代的麻布出土品相比,残留胶质较少,经纱是由两根纱合股加拈而成,为S拈向,纱线加拈均匀,说明当时随着韧皮纤维脱胶技术的提高,已能生产出高质量的麻纱。在出土的丝织品中,计有平纹的“纨”,平纹纱类,平纹绉丝的“殻”,绞纱类的纱罗等,特别是生产绉这种富有弹性而轻盈透明的丝织物,需要有较复杂的工艺技术,另外似乎还懂得利用羊毛编织衣料,在所出麻布中,即发现若干山羊绒毛②。
麻、丝织品,在商代各地遗址中每有所见。北京平谷刘家河一座随葬有铁刃铜钺的商代中期墓中,出有平纹麻布,经纬密度分别为每厘米8~20根、6~18根,经纬纱投影宽度为0.5~1.2毫米,纱线大都为S拈向,与台西出土麻布相似③。陕西泾阳高家堡晚商贵族墓,出有麻布和丝绸织品④。长江以南江西新干大洋洲一座晚商大型墓,许多随葬器物上也留有麻布、丝绢织物痕,布纹疏密不一⑤。山东膝县前掌大一座晚商的中字型大墓,在所出的一些纺织品上,还涂饰有成层的红、黑、白三色图案⑥。
殷墟王邑所见,称得上是集商代服饰布料发现上之大成,各种粗细不一的麻布层出不穷,还有未成品的麻线、麻绳以及成束的丝和丝绳出土①。丝织品种类繁多,仅妇好墓所出就有六种:一是各种平纹绢类,经线密度每平方厘米20~72根,纬线密度每平方厘米18~30根不一。二是平纹丝类织物,还用朱砂涂染过。三是单经双纬组织之缣。四是双经双纬之绢绸。五是斜纹组织的由经线显菱形花纹之文绮。六是纱罗组织的大孔罗,每米大约有1500—2000个拈回,属于目前所知最早的纠经机织罗②。
殷墟王邑所见皮革衣料的加工技巧也令人耳目一新。侯家庄第1004号殷王陵南墓道中,曾发现皮甲残痕,上有黑、红、白、黄四色图案花纹③。甲骨文中有一裘字④,本意当如《说文》所云:“裘,皮衣也”,从字形看,或许同于段注说的“裘之制,毛在外”,这种裘衣大概不同于去毛或翻毛内裹体的战斗护身皮甲。皮革材料乃取之家畜和兽类。
除麻、丝织物和皮革衣料外,商代还有了木棉织物。
1936年殷墟第13次发掘的YHI27坑,张秉权先生在后来整理所出龟甲时发现,有65片无字碎甲上面粘附有布纹痕迹,经取样作电子显微镜反射光观察及进行穿透式、扫描式鉴定,又采用生物化学方法验证,得出这些纺织品具有植物性棉纤维性特征,而无动物性丝或毛的特征,从而确定其为棉类织物。棉布为素色平织十字纹,经纬线约平均每3毫米8~12支⑤。
木棉织物在福建崇安武夷山白岩崖洞船棺墓中也有发现。原为墓主衣着,已碳化成残片。经上海纺织科学研究院鉴定,其衣着中有大麻、苧麻、丝、棉布四种质料,内棉布残片为青灰色,平纹组织,经纬密每平方厘米14×14支,系多年生灌木型木棉。船椁木质经碳14年代测定和树轮校正年代,距今约为3445±150年,相当中原的商代①。
《尚书·皋陶谟》云:“以五采彰施于五色作服。”《帝诰》云:“施章乃服明上下。”夏商衣料,凡麻、丝、棉织物或皮革制品等,确实每施彩绘及涂染。据《礼记·明堂位》云:“有虞氏服■,夏后氏山,殷火,周龙章。”孔疏云:“有虞氏服绂者,直以韦为■,未有异饰,故云服拔;夏后氏画之以山;殷人增之以火:周人加龙以为文章。”《檀弓》又说:“夏后氏尚黑,殷人尚白,周人尚赤。”《史记·殷本纪》也称商汤“易服色,上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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