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就要做好一切准备,待国会闭幕后,你即来京,根据国会的情况,我们再
共同商议下一步棋该怎么走。”黄兴神情带着几分亢奋地回答说:“如果由我
党组阁的事真的实现了,责任内阁制定下来了,那连其美、仲恺,都得一起
赴京才是。”“到那时候,孙先生也该从日本回来了。”廖仲恺补充了一句。
沪宁火车站临时特设的议员接待室里,摆设得颇为排场:一盏16 头的
玉兰吊灯下,摆着几张长条桌,白绸桌布镶着荷花叶边,桌上摆着精致的茶
具、各色糖果和香烟,条桌的四周,一色的漆木架藤座椅上,已经坐着20
余位议员和前来送行的上海各界知名人士。
离检票进站上车还有20 多分钟时,宋教仁、黄兴、陈其美、于右任、
廖仲恺刚从马车上下来,接待室门口便走出几个撑着雨伞的人,热情地迎到
马车跟前:“噢,是黄先生、宋先生、陈先生、廖先生,失迎失迎!”宋教仁、
黄兴等并不认识他们,以为是政府临时雇来的招待员。宋教仁、黄兴等人都
穿着风衣,戴着礼帽,雨并不大,可迎候者还是举着伞,把他们接进了车站。
就在进门的那一瞬间,在接待室通往进站口的拐角处,一个人鬼鬼祟祟地飞
快闪过。廖仲恺眼快,见此情况心中顿生疑云,警惕地用手肘轻轻碰了碰宋
教仁,侧身凑近他的耳边说道:“钝初兄,那边似有坏人。”宋教仁听了,不
以为然地朝拐角处瞥了一眼,轻声答道:“这类事,防不胜防。”便大大趔趔
地走进了接待室。
窗外,依旧是风裹细雨,四处飞扬。初春的夜,寒意三分。车站接待
室里却是一片热烈气氛,相识的,不相识的,彼此寒暄问候,特别是即将赴
京的宋教仁,这样一位年轻而又颇负声望的大党魁的到来,人们自然是不约
而同地向他围拢过来,客套话、恭维话不绝于耳。宋教仁兴奋地应酬着,那
怕是在与人简短的几句交谈中,也几次提到“政党政治”和“责任内阁”的
主张,以致使几个非国民党员在寒暄过后,一转身面孔上就呈现出几分不悦。
时间将近10 时40 分,一阵急促的铃声,使这暄腾热闹的接待室顿时
静了下来。开始检票进站了。议员们自当是第一批进站的贵客。宋教仁提起
身边的一只小皮箱,转身对黄兴、陈其美、廖仲恺、于右任说道:“诸兄,
请留步,望多保重,等候我们的好消息吧!”黄兴拉着宋教仁的手,深情地
说:“钝初,到了北京,莫忘了给孙先生写封信,据日程,他明天可能就要
到长崎了。”“一定,一定。不过,我想等国会闭幕之时再写,到那时,我要
向他报告一个他意料不到的特大喜讯,让他也高兴高兴。
哈哈? .。”宋教仁一边笑着,一边大步走出接待室。
其他议员已经稍前进入了检票口。宋教仁在黄兴、陈其美、廖仲恺、
于右任陪同下,匆匆向检票口走去。从接待室至检票口只不过数十公尺距离,
他们刚走到一半,突然“砰砰砰”地3 声枪响,宋教仁惊喊道:“有人刺我!”
宋教仁的小皮箱“啪”地一声从手里掉到地上。他双手捂住腰部,随即栽倒
在地上,鲜血从风衣里流出来。黄兴、陈其美、廖仲恺、于右任随即将他送
进附近的铁道医院。
火车站内警笛四起。巡捕们发现一个持手枪的人,正趁站内秩序大乱
之机,慌慌张张夺路而逃。巡捕断定此人就是凶手,便跟踪紧追。凶手是个
矮个子,穿一身黑呢子军官服,跑得并不快,看样子,心里十分惊恐慌惶。
车站外,风呼啸,细雨茫茫,灯昏暗。凶手刚跑到拐角处的沥青路上,
见前面有一滩水,正想避开,不料由于湿漉溜滑,一侧身滑倒在路旁。巡捕
奋力追上,眼看就要擒住,凶手抢先开了两枪,前面两个巡捕应声倒在马路
上,凶手立即跃身冲进一条小巷,待后面的巡捕追来,他已经消失在迷蒙的
夜雨之中。
宋教仁由于被子弹击伤肾脏、大肠,手术后虽将子弹头取出,但因子
弹带有剧毒,抢救无效,于3 月22 日晨去世,享年仅31 岁。
宋教仁入医院时,神志清醒地嘱于右任3 事:“(1)所有在南京、北京
及东京寄存之书籍,悉捐入南京图书馆;(2)我本家寒,老母尚在,如我死
后请克强与公及诸故人为我照料;(3)诸君皆当勉力进行,勿以为念而放弃
责任心。我为调和南北费尽心力,造谣者一般人民不知原委,每多误解,我
受痛苦也是应当,死亦何悔!”宋教仁于痛苦中请黄兴代笔向袁世凯报告被
刺经过,道:“窃思仁自受任以来,即束身自爱,虽寡过之未获,从未结怨
于私人。清政不良,起任改革,亦重人道,守公理,不敢有丝毫权利之见存。
今国本未固,民福不增,遽而撒手,死有余恨。伏冀大总统开诚心布公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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