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韬说,我还有四支好手枪,二百发子弹,放在朋友家里了。我领你们取出来交给你们再枪毙我活埋我,我也踏心了,也算是对抗日尽了一点心意。
王殿、蒲公英跟着刘韬真取回手枪和子弹。鹿地心眼软,抗过日的人不能杀。他待要放了刘韬时。突然,一大帮保长、财主涌进院子里。原来他们取枪的时候,在村里村外一转悠,假及时雨的西洋景就被揭穿了。那些交了钱的人家都来向刘韬索款。那位烟土商也闻风赶来索赔。
鹿地可就伤了脑筋。易翠屏说,大哥莫愁,杀了刘韬啥事都没了。
鹿地说,你啥时候学会了杀人?要学会宽容,特别要学会宽容异己。抗日靠正义,不是靠恐怖主义。人死了可再也不能活。
易翠屏在鹿地的耳边小声说,如此这般,我们就可一箭双雕,何乐而不为?这样他们谁也说不出话来。鹿地一笑,满意地拍拍易翠屏的手背说,就这么办吧。易翠屏拦住鹿地说,不用你出头。她来到院子,向大家宣布:今晚,点灯时,在村头打麦场上,召开大会,公审刘韬。回去吃饭,通知大家都来出席。
青山落日,晚色一川,入夜,小山村涌入一股欢乐。快过年了,家家备了年货,虽然,吃年饭还没到时候,可是,落桌时,有点油水,晚饭见点荤。村民吃饱了穿暖了向村头场上集拢来。
人群里混进一个贼眉鼠眼的人来,他借助黑暗的掩护挤在人堆里。他就是日本探子杨二疙瘩。今天他闻风赶来看看是哪路人审判哪路人。这时,一位保长挑着一盏马灯,高挂在那棵老槐树上,又抬来一张八仙桌子,摆在灯下。树上挂着一条白布,上边歪歪扭扭地写着四个大字:公判大会。
鹿地要出面讲话。易翠屏不让。她胸有成竹地说,向道,你保护大哥,别出屋,眼睛,耳朵机灵点。大哥少根毫毛,我跟你算帐。王殿、大龙我们到会场去。
王殿大龙押着刘韬进入会场,人们一片喧嚣,都嚷嚷着要刘韬还钱。易翠屏噌的一个旋风飞上了八仙桌,宣读刘韬的八大罪状……
在人群里的二疙瘩心头一乐,喝,我媳妇出息了,敢在众人面前出头露面。他身子一动就想跳过去给媳妇助威。可是,又一想,她常跟及时雨、蒲公英在一起,难道他们也在此地?我的天啊。他心里发痒又发慌,怕撞见蒲公英。他不恨别人,只恨自己,这叫什么日子,媳妇近在咫尺,却不能见面。还好,她站的高,看得清,多看她几眼吧。她瘦了,却精神了,长的更俊了,却是个女八路,一个另类女匪。日本人也是瞎白,她怎么没有青面,也没有獠牙,本来就不是匪……我媳妇就是好看。在他走神的时候,易翠屏已经宣读完了刘韬的八大罪状,最后她说,我代表抗日政府宣判:刘韬冒充八路军首脑骗钱,破坏抗日政府名誉,罪大恶极,判处死刑,立即活埋。
王殿和大龙掐把着刘韬拉到南山坡执行活埋。易翠屏从高桌上跳下来,人们都站起来跟着走去看活埋人的乐趣。二疙瘩也裹在人群里,挤着向易翠屏靠拢,打算跟她说句体贴的话。他在人堆里跟着易翠屏的屁股后头出了村。
一阵风易翠屏回头说,大家回去吧,执行死刑,有我们那两个人就够了。人们渐渐散去。易翠屏来到南山坡。那儿已经挖好了埋人的小坑,宽不过一尺,长不过五尺。刘韬不打沉地跳进去,平平展展地躺下,双手搭在小腹上,双眼紧闭说,哥们儿,我准备好了,动手吧!大龙填了一锹土。一棵草蒲公英陪着鹿地从岩石背后走出来说,慢着。
易翠屏一挥手,王殿、大龙就把刘韬从死人坑里拉出来。
鹿地说,刘韬啊,今天不杀你。但是,你必须到外地躲一躲。人们都以为你死了,那个烟土商的欠帐,也就一笔勾销了。你收的那些钱,就当盘缠,在天津、北平呆上一年半载,就没事了。你心里的抗日之火若没有熄灭的话就来找我。
刘韬给鹿地鞠躬说,谢司令不杀,谢风仙、道二爷、双枪手、大龙兄弟,谢谢各位了。
鹿地说,你去吧。
刘韬起身又给大家抱拳说,后回有期。
刘韬走远了。易翠屏叫大家往坑里填些石头,埋好,就像坑里真活埋了刘韬似的。
鹿地说,现在我们就接近铁路,上火车去太行山。
他们今夜的言行,都被在暗处的二疙瘩听见看见。他如获至宝,一口气就尥到渤海日本宪兵司令部。
赤本三尼听了这个情报,不住点地拍着二疙瘩的肩膀,说了一串糖葫芦的吆西。他一高兴就撒给二疙瘩一大把银元。赤本三尼狞笑着,心生一个捉拿鹿地的计划。于是,他召集渤海道尹刘仙舟、翻译潘耀祖、罗圈腿佐木三郎、油狐高贝,调兵遣将。车站、码头、城镇各个道口,撒下一张秘密的网。赤本三尼十分得意,这一次,鹿地插翅难飞了。
大年三十这天,上路的鹿地等五人来到不起眼的坨子头火车站。他们都化了装。鹿地打扮成一位洋行的高级职员,西装,墨镜,大口罩,礼帽压在眉毛上,派头十足。易翠屏扮作一个日本健姐。其他人扮作随员。王殿买了票,他们就等候上车。车站内外,到处张贴着通缉鹿地的大字布告。特务们在人群里钻来钻去,推推搡搡,按布告上的照片对照人们的脸。一个特务搬过易翠屏的脸。易翠屏啐他一口,骂道,八格牙路。回手赏一记耳光。打得特务捂着火烧火燎的腮帮子哈腰走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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