易翠屏问,你们俩咋做起修理匠来了,我们缴获的船呢?
张老八说,我们那条船目标太大,就在七里海隐蔽。
白兰雪问,船上的通讯设备还有吗?
刘子瑞说,有,没人会使,不敢动。
蒲公英说,那就好。
训练班的生活不无枯燥,住在老乡家里,县政府出粮票,吃老乡,嚼老乡,自己不掏腰包,只是自己的腰包瘪瘪的。白天读书,听课,看报纸,写检查,跑步,投弹,练刺杀。夜间谈话交流,睡觉加放哨。饭前课后还有时间散步,帮老乡干活。可是,时值夏暑,农民挂了锄,没有活干。训练班也不能太张扬。北60里就是鬼子占领的昌黎县城,西南13里杨柳上庄就有鬼子的据点。青纱帐起来了,鬼子才不敢贸然扫荡,那也是日夜提着心不是。但是,比在主力部队天天行军打仗那可是算做一种安乐的享受。
训练班的快乐日子一出溜就过去一个月了,那天的午饭后,蒲公英和白兰雪散步到村头,忽然,头顶上一架笨重的巨型飞机,拖着一道黑烟,摇晃着俯冲下来,弹出一串雪白的降落伞。转眼间,远处传来飞机落地发出的轰响,以及燃烧弹药发出的嗵咣的爆炸声。这就是1944年9月8日下午一时许,一架美国盟军B-29远程重型轰炸机,在轰炸日本钢铁基地——昭和制钢所之后返回途中失事,坠落在河北昌黎沿海渔村后七里庄附近。顿时,一首动听的童谣在周围六庄流传:
七月二十一(农历),
掉下个大飞机,
捉了七个飞行员,
一看还是美国的……
在蒲公英、白兰雪目睹这一幕的时候,人们不知那个飞机是美国的。村里发出了警报:天上来特务了,日本鬼子空投了,后七里庄村里村外喊声四起。二瑞也喊破了嗓子:训练班全体集合。张老八说,我们抓特务去,不准随便开枪,尽量抓活的。刘子瑞说,女同志就别去了。易翠屏和白兰雪没说什么就退出队列。张老八一挥手,蒲公英和男学员们都向村外跑去。
村外就是海滩,一片盐碱地,开阔的视野。几张降落伞异常醒目地堆在一块,张老八踢一脚降落伞气愤地说,小鬼子藏到哪去了?蒲公英看一眼降落伞,咋就没有日本鬼子的标记呢?刘子瑞发现一溜脚印。大雨刚过,盐滩上的脚印依稀可辩。
七个白种人撒在了渤海湾的海滩上,命运由他们自己把握。祝诸位好运……
三个美军飞行员躲进一片芦苇地里,惊魂不定,四处张望,一个叫乔治的说,God,hereaffirmativeisaJapanesetocapturethearea,andwaitforouraffirmativeisabadluck.(上帝,这里肯定是日本人占领区,等待我们的肯定是厄运。)他个子不高,是个娃娃脸的青年飞行员,他一边划十字;一边自言自语,背诵惠特曼的诗:
IknowIwanttotouchmybadluck,intheskyofacertain;PersonthatIamfortheTogether
Ichallengeanddoesnothate,anddoesnotlovethe……formyprotectivepersoneither
(我知道我要碰着我的厄运,在天空的某处;我对于同我挑战的人并不恨,对于我保护的人也并不爱……)
一个蓝眼珠叫戴维斯的,年长老成,他摇头说,Topersonthatdowechallengeandcannothate?George,donotthatpoem.Ashortwhileyouknew,andtheJapanesehavetoourAmericanmuchmalicious.Whenyearbeforelastspring,firsttimebombsJapan,thegototheUnitedStatesairplanepilotinthehandofJapanesedevil,andallwerekilledbythem.theJapaneseisawarbedlamite,brutally.
(对同我们挑战的人能不恨吗?乔治,别瞎叨叨那首诗了。一会你就知道了,日本人对我们美国人有多狠。前年春天,首次轰炸日本时,落到日本鬼子手里的美国飞行员,都被他们杀了。日本人是战争疯子,杀人不眨眼。)
乔治嘟囔说,Thatwearenotequaltoasaddinthetheyarefour,intheoceanairspaceparachute,andthehellofishistooinertheJapaneseguyhandstrongthan.(那我们不如加里森他们四个一样,在大海上空就跳伞,喂鱼也比落在日本佬手里强。)
戴维斯没有信心地说,Thehavenoourwarship,airplaosavethe,narrowescapefromdeathinthenauticalmile.oursevenindividualsweretomeetwiththeanti-daytoswimtheshotbrigade,andstillyearcontainwayout.(咳,落在海里,没有我们的军舰、飞机救护,九死一生。我们七个人若是碰上抗日游击队,还能有生路。)
乔治说,Thisghostplace,flatof,againintheseaside,canhavetoswimtheshotbrigade?Launchingofairplahemachineisfouredtowasoutoforderhalf,ifcanflytowardthefrontagainasegment,flytothemountainareatheairspaceandthenliked,andcannotfindtoswimtheshotbrigade,allrightbody.(这鬼地方,平坦坦的,又在海边,能有游击队吗?飞机的发动机四个坏了一半,若能再往前飞一段,飞到山区上空就好了,找不到游击队,也好藏身。)
另一个身高腿长的,叫欣斯德尔,他跳伞落地歪了脚脖子,坐在一旁不言语。戴维斯说,Isthelegthatharmvirtuousyou?(欣斯德尔,你的腿伤好一点吗?)
欣斯德尔略显悲凉地说,Myhavetobetooheavy,reallyunabletoleave,youisquicktoanotherplaceescape,leavemealone.(我摔得太重,实在走不了啊,你们快往别处逃跑吧,别管我。)
戴维斯安慰说,Pleasedonottolikethisspeak,andthevirtuous,weofissincetogethertheisdifficult,anddietoalsowantdieatacakeof.(请不要这样讲,欣斯德尔,我们既然一同蒙难,死也要死在一块。)
苇叶响动,传来吧唧的脚步声,乔治忽然惊慌地喊道,不好,有人追来了。戴维斯下意识地把手伸向枪套说,坏了,我们要落在日本人手里。乔治那张惊恐的小脸,口中念念有词,祈祷上帝保佑。负伤的欣斯德尔听天由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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