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女说,是,姨夫。
他们刚要走,县警察局长赵大牙从客厅里走出来,一见鹿地就说,易兄,我咋看这小伙子像一个共产党,带回去审问。
俩警察待要动手之时,易老九拦住说,赵兄,难道你与老朽过不去?他们明明是我的亲戚,哪里是什么共产党?出了差头我兜着,我去跟张县长讲,不关你的事。
赵局长没少拿易老九的钱,便做了顺水人情,就罢。
拉着鹿地和少女的马车直奔西北。鹿地问,姑娘,你是不是河沿村的?你家是不是开杂货铺的?
少女点头说,是,可惜,我家的铺子被军阀烧了。
鹿地说,这就对了,对了。五年前,我吃了你家白梨,临走你还送我一盒月饼,可是,月饼盒里全是钱。是你送我的盘缠。那钱我一直没动,保存在我的皮箱里,眼下紧急没有带在身边,下次相遇时,物归原主。
少女说,不,舅舅给了我200块,我那点小钱算得了什么,杯水车薪。
少女就是今日的玉芬。从前她舍财帮他,施智救他,今天,又是她拿儿子的性命保全他和云雀茹的性命。鹿地扶着悲痛欲绝的玉芬说,妹子,我不知怎么感谢你们,我只想回老家去,组织抗日的队伍,一直打到东北来,把日本侵略者赶走,为你儿子报仇雪恨。
易翠屏听了鹿地不幸的讲述,对那位玉芬姑娘默然起敬,她被鹿哥的人格力量感染,对鹿哥更加敬重。她说,我想见见这位玉芬姑娘。
鹿地说,我何曾不想啊,可是,他没有留下地址。这是他们多年地下工作养成的习惯。现在,我们占领了沈阳,他们可以公开身份了。
易翠屏说,大哥,不可。斗争还在继续,他们不公开身份十分必要。
鹿地说,你说的也对。通知警卫员,下次荣劳诚再来,留住他。
易翠屏说,好吧。我给找来不就得了。大哥稍候。
转眼,易翠屏就不见了。
鹿地反复捏弄荣劳诚放下的那张条子,反复思考条子的内容,他为什么说收编的队伍不纯,有的靠不住。他最熟悉沈阳的民情社情军情国际情。他建议多派些党员来,可是,我们和中央断了联系。他感到上下两头都摸不着边,空穴来风啊,难怪人家说,我们捅了个大漏子。真的捅了漏子吗?不知道,快与中央联系,必须听到中央的声音。
天亮,日上帘钩。鹿地给青年马克思下了死命令,尽快和中央联系上。鹿地说,你的技术不够精就请白兰雪帮忙,她在这方面是高手。青年马克思说,不是技术问题,而是设备问题。我们的电台太老太旧,功率小。鹿地说,你同白兰雪共同研究解决这个迫切问题。青年马克思说,白兰雪跟易翠屏同志出门了,不在司令部。
鹿地说,用不着去俩人,她们哪,形影不离。
白兰雪和易翠屏合体之时,共享了翠屏姐对鹿地的尊敬之情。他们出了司令部就分体,撒出24支花寻找荣劳诚、玉芬夫妇俩。不费吹灰之力就发现目标的所在。
易翠屏、白兰雪护卫着鹿地骑马来到新民县城南的沙岗子那座小坟处,老远地看见荣劳诚、玉芬夫妇俩正坐在孩子的小坟头祭祀。
鹿地说,正是他们,老了,冷不丁地都认不出来了。说着就急不可耐吆喝一声迅速地跑过去。荣劳诚、玉芬回头看时,半晌才明白是谁光临,玉芬哇的一声痛哭欲绝,荣劳诚滴眼抹泪。鹿地说,我想你们,咋不进司令部见我呢?这么外道,我寒心,你俩是谁,我是谁?我们是亲兄弟,亲兄妹。你们多次救我帮我,都舍出了性命,孩子刚一岁就献出了宝贵的生命。
鹿地在身上摸了一阵,来得仓促没带给孩子一点祭品,上火,尴尬又下不来台。顿时,急了一身大汗。易翠屏从容地说,鹿哥,你真是,见了亲人啥都忘了,你吩咐我啥都带来了。
鹿地哦哦几声不语。易翠屏在小坟头下摆上了七八个白梨、几块月饼,还有一个精制的铁皮月饼盒和一个茶杯的碎片。他们见了这些不起眼的小玩意,仿佛它们生成巨大的牵引力,一下子就勾起他们回首往事。
鹿地打开那个月饼盒,里边就是那些零钱,他说,今天,物归原主。
玉芬见物生情,她说,现在这钱是不能花了,我留着作纪念,还有那堆烂瓷,我也收着。都装在月饼盒里吧。
易翠屏把月饼盒举到玉芬面前,她没有去接,而是意外地盯着易翠屏发愣,忽然叫道,表姐,是你?
大家都唏嘘哀叹,多少年,风雨变,人间四月芳菲尽,山寺桃花始盛开。鹿地急着问,那么说,肥如易老久是你们的——易翠屏说,是我的叔父大人。玉芬说,是我的舅父大人。鹿地哦了一声,觉得什么都明白了。
白兰雪天性好奇,她抢过月饼盒急着操作。铁皮月饼盒里的钱都是铜板,一面是蟠龙图;一面是大清铜币四个字,边缘有铸造的年月。她把月饼盒交到玉芬手中的时候,易翠屏也伸手抓住那个月饼盒子。白兰雪了解姐的心思,盒子里装着的那段情,应该由她来保存。仿佛感时花溅泪,恨别鸟惊心的作用在她灵魂里翻滚。白兰雪呢,想共享。玉芬呢,见鞍思马。仨女人都抓住盒子不放。
荣劳诚以求助的目光,投向鹿地,请他定弦。鹿地去接那盒子的时候,她们仨都撒了手。他把盒子放在小坟头下,盘腿坐下。荣劳诚、玉芬拉着易翠屏、白兰雪也都坐下向孩子默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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