易翠屏朝司令、参谋长那边一扬头说,别只顾你自己喝酒。
刘韬一点就透,他倒满了酒举到鹿地面前说,司令,我敬你一杯。
老三接过酒说,司令不会喝酒。说着拉刘韬坐下。
鹿地在刘韬耳边说,你听好,我命你大队镇守稻地。每天派三三五五的小股部队向女织寨、越河、南刘屯一带渤海近郊游击骚扰渤海市。我带队到外地收枪。记住了吗?
刘韬说,司令放心。
夜深,星流,盘明,露滴,乘人们入睡之际,鹿地、陈六人带十个总队悄悄离开稻地,挥师东进。一夜急行军,到达乐亭边界,拉开攻打乐亭县城的序幕。
行军路上,陈六人哈哈笑道,这会子刘仙舟做梦也没想到抗联打乐亭,当他睡醒了,乐亭就是我们的了。说着扬鞭飞马。
鹿地不言语。易翠屏猜到鹿哥的心事:刘仙舟真能睡大觉吗?
刘仙舟急等他侄儿拿回神枪,哪有心思睡觉。他正在办公室踱步。被鹿地放了的那位保安队士兵回到渤海。他向刘仙舟报告了稻地失守,刘大队长投降了便衣队,他千方百计逃回来报信,压根就不敢传鹿地的那些话。
大叫驴刘仙舟大吃一惊。
士兵说,刘大队长带便衣队杀了日本人一个小队。
刘仙舟一听跳起来,你胡说。他抓起手枪,朝那士兵当的一枪。多亏刮来一阵风,那士兵腿脚利索,躲得快,没伤着。卫兵们跑进来,怎么回事?刘仙舟正要向那士兵再开枪时,平东宪兵司令赤本三尼大佐突然一口气闯到渤海道公署。他命日本宪兵进屋搜查。刘仙舟吓傻了,不知啥馅了。又气不公,我好歹也是渤海道公署行政长官,你们日本人竟如此无礼、漠视本官。
赤本三尼问,你的侄子刘韬什么的干活?他打死了大日本帝国皇军一个小队,他死了死了的。赤本三尼把胸前的孔子金像甩在脖子后头,露了狼的真相。
刘仙舟说,他,他去稻地还没回来。
赤本三尼抽出指挥刀喊道,稻地的开路。捉拿刘韬。
17
遍地八路
阎瑞赓著
第一卷
一阵风
(17)
参谋长东渡汀流河
鹿司令一打乐亭城
赤本三尼带领一个中队的宪兵,直扑稻地。抗联的哨兵老远就听到鬼子的摩托车声,即刻向大队长报告。刘韬正在边乡长的烧锅品酒,他一听说日本鬼子来了,吓的扔了酒碗。他没和鬼子叫过劲,几年来,在他叔叔的熏陶下,哈日恐日症病入膏肓。昨夜在烧锅杀鬼子,那都是抗联开的枪。他滋滋地嗍拉鱼刺。如今,人家牵驴,我拔了橛儿。我可顶了一个杀日本人的名。今天这阵势,那可不是好玩的。他即刻下令撤退。队伍还没整理好,鬼子就进了镇,开了枪。刘韬先逃到桥东,桥窄人挤,掉到河里的被大水冲走,没掉进河里的,遭到敌人机枪的扫射,死伤一大片。逃到河东的抗联部队据河还击,掩护战友撤退。
金丝猴刘韬招了窄,司令命他镇守稻地,如今丢失,司令岂能饶。他前思后想,三十六计,走为上。于是,他只身溜进一片高粱地里,向南进入一片沼泽地。他琢磨着,鬼子的摩托车再快也难在沼泽地里行驶。越往南行越难行,到处一片汪洋。青蛙咕呱乱叫,叫得人心烦。他抬眼望去,老远看见一颗柳树上拴着一只小船,船上无人。他便上了船,自己摇桨,心说,咋办?神枪拿不回,叔叔定不饶。昨天杀了日本人,那赤本三尼抓住我,还不剥了我的皮,剜了我的心?今天又丢了稻地,鹿司令那边也不好惹。他若是演一出挥泪斩马谡?死了也没处喊冤去。他掂掂手中的枪,腰里掖的那包子军饷。嘿!有这俩玩艺怕啥?刘韬乘船向海里划桨,他回头听听枪声笑道,赤本三尼也好,叔叔也好,鹿司令也好,刘韬不伺候了。
稻地战场,抗联三个中队三挺机枪猛烈射击,打得大桥上火星飞溅,封住了稻地桥。鬼子几次冲锋也没能冲到桥东,一面日本国旗倒在稻地桥西头,上面溅满日本军人的血污,臭皮靴的脚印,沾满中国长城大地的泥浆。几辆摩托车被打着起火。抗联凭借人多,以及河堤的掩护牢牢地控制着稻地桥。战斗从中午打到黄昏。战斗喘息之时,抗联三个中队长合计,派人向司令部报告,请求增援。
长城抗日联军副司令鹿地、参谋长陈六人带抗联主力挥师东进,一头扎进乐亭县城北的汀流河镇,包围了京东第一富豪刘家大院。
夜,细雨,微风。鹿地骑马出现在刘家门口,好一个铁筒般的院落,墙高院深,四角有炮楼,雇佣二十多看家护院的枪手。鹿地命人敲门。不多时,守门人揉着惺忪睡眼呱啦打开小门,王殿说,快去通禀老太爷子,鹿司令、陈参谋长驾到。
顿时,刘家大院正门偏门所有的门通通打开,高悬红灯火把。少爷民团队长刘子瑞慌慌张张跑出来,扑通跪在泥水汤子里说,及时雨、陈会长驾到,一点信也不知道,未曾远迎,有罪、有罪。
南国象陈老六和刘家沾点表亲,他下马。陈龙扶起表兄刘子瑞说,前边带路,给老太爷请安。
刘家的会客厅古朴典雅又有现代韵味,一面墙上挂着丑巴怪打鬼的钟馗,一面墙上挂着印刷精美的美人图。东道主刘老爷是东北益发银行的总监,经营数十家分支银行和公司,分布在东北各省,关内的秦津唐以及昌滦乐、卢抚迁、丰玉遵各县。刘老爷长年在外。家里只有老老爷刘老太爷支嘴,刘少爷跑腿撑着家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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