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佩之说,你亲自到药店去,替少爷抓药。说着向刘子瑞要药方子。
刘子瑞本没有药方子,脑瓜子一转又想了个胡弄局说,药方子在便衣队攻城时乱中丢失,不过只有几味还能记得住,有党参、黄芪、玄参、乌梅、白术五味,各三钱。
管家执笔写好了药方,交给魏老爷过目。这位魏佩之精通商道,也半通医道,他端详方子呃呃点头,这么说老太爷是得了心口子痛的病。
刘子瑞就坡下驴说,老伯高见卓识,说得对上加对,对对儿的。老太爷子就是心口子痛得翻滚撞墙。哎呀,我就怕他老人家一口气上不来,我这当小人的,这脸往哪搁,咋见人,嘿!
魏佩之拿起笔说,我再加两味药:山楂和菟丝。剂子大一点,各加两钱。从帐房支点钱,快去快来,以便早早送少爷出城,老太爷治病要紧。
管家退下。
刘子瑞千恩万谢,王殿也巴不得快些出城。
忽然,家丁急匆匆进来,附在魏佩之耳边悄声说,银行守夜的禀报,说银行昨夜出事了。
魏佩之一听噌一声站起来,拍桌子说,带进来。
王殿、刘子瑞听了个银行的话音,真是怕啥来啥,早稳不住架子了,二人面面相觑,这可咋办?
两个在银行守夜的人战战兢兢地蹭进来扑通扑通给魏老爷跪下来求饶不敢抬头正眼看魏老爷。
魏佩之厉声问道,昨夜,银行出了啥勾当?
两个守夜的刚一抬头看见王殿、刘子瑞眼熟,忽然想起来正是砸银行金库的那二位。他们咋就在魏老爷身边?再看那二位瞪圆了眼珠子正如哼哈二将丈二金刚,他们的手都准备着掏枪,那叫出壳响的快家伙。顿时,两个人舌头根子都短了硬了,说话吞吞吐吐半说半咽半瞟半看。
魏佩之说,他们俩是老夫的贤侄,不是外人,但说无妨。
两个守夜的不听则已,一听这话更是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了。他们思忖光棍不吃眼前亏,说一半留一半。只说昨夜一伙强人砸了金库抢劫了所有现金,拉一马车,不知去向。
王殿、刘子瑞可是吹喇叭的栽跟头缓了一口气,便心情平和地坐下来仔细品茶。等待药到即可脱身。
魏佩之丢了这笔巨款,那可是端了他的钱窝子,剜了他的心窝子,拆了他的腰窝子,他往后一仰一口气没上来就倒在太师椅里。一时牛犊子拉车乱了套,家人把他抬到他的卧室,夫人伸出美人拳又捶胸又抚背,七手八脚地又把他折腾活了。他睁开眼第一句就问,是哪路人干的?
两个守夜的说,老爷,抢银行的就是前堂你那二位贤侄。
魏佩之噌的一下坐起来,揪住两个守夜的衣领子问,这话当真?
守夜的说,岂敢有半点虚假。
魏佩之立即下炕吩咐家人,备酒、摆宴、稳住他们。我到县衙搬兵捉拿这两个孽罐子满了的杂种。
18
遍地八路
阎瑞赓著
第一卷
一阵风
(18)
张县长花钱买停火
鹿地君二打乐亭城
乐亭商会会长魏佩之一脚踏进乐亭县衙。回炉反生的县长张培德又从张家坟里走出来,他此刻也是热锅上的蚂蚁,他一把抓住魏佩之如抓住救命的稻草劈头就说,魏老板,快来救救本官。乐亭兵微将寡,孤立无援,危在旦夕。我求你代表本官出城与便衣队和谈,我们花钱解围。
没容得说搬兵捉贼的魏佩之只得听火烧屁股的县长摆布了,他说,大人,钱呢?
县长说,由商会出五十两黄金,与城外讨价,如若不然,再出五十两。
魏老板吓得大叫一声,我的妈呀,大人,这,这个——
求和心切的县长急不择言,他说,今天这个差事,你愿意去也得去,不愿意去也得去。我这个一县之长为了谁?还不是为了保住你们这些富豪们的产业。不然,豁出去,我这个县长不当了,拍拍屁股一走了之。让城外几十万赤匪进城,共产共妻,杀人放火。把你们的金银财宝,少妻娇女都共了去,配给赤匪。到那时,可别怪我当县长的撒手不管。
就在县长发火之际,教育局长刘星垣应召进来拜见县长。
刘星垣是个老好人,教育界的名流,性放达,志比天高,三教九流啥人都见过的主。半辈子积累的唯一财产就是知识和他教育出来的学生。他这两样都不怕共。他进了屋正赶上县长发火,一听就明白了七八九。于是说,大人息怒。既然大人信任我们俩,就是赴汤蹈火也在所不辞。城外的就是三头六臂,也敢会会他们。回头他拍拍魏佩之肥实的肩膀说,魏老板,别不识抬举,走吧!
魏佩之说,我的家,我得先回家——
县长即刻打断他的话厉声说,先保县城,后保家。没有县城,哪有你的家?
魏佩之哑巴吃黄连有苦难言。他被刘星垣拖着拉着说着劝着哄着骗着地拉出了县衙。在警察的护送下推出了北门,咕隆关上了城门。惊得他们俩打个冷战。魏佩之咳了一声,回不去了。只得硬着头皮往前走。出城就是抗联阵地。魏佩之举着小白旗口中念念有词:别开枪啊,别开枪。
抗联哨兵喝道,干啥的?举起手来。
从掩体里跑来俩持枪人,在他们身上搜查,拍了前胸拍后背,搜了袄袖搜裤筒,还得解开裤腰带拎着裤子过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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