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女兵来了,两个战士起身离去。
黎曼用手按着腹部,不情愿又无可奈何地说:“我……有身孕……”
陈晓静:“妈呀!你这不是吓人吗?”
于乔问:“才知道?”
“过陇海路的时候就感觉到了。”
于乔这才明白黎曼近来常常呕吐的原因。她焦急地四下张望。
子弹在头顶“嗖嗖”地飞。
“我去找一副担架!”陈晓静起身就跑。
黎曼挣扎着,要爬起,她坐过的地上一滩鲜血。
“别动,再折腾非流产不可!”于乔按住她。一天一夜没有吃饭,于乔觉得自己的身体也像一个空心萝卜,五脏六腑全没了,只剩下一个虚壳。
担架没找来。一个大个子战士以为倒在地上的女兵负伤了,背起来就跑。
于乔、陈晓静在后面追。
谈起45年前的这段事,年届七旬却仍旧眉清目秀、皮肤白皙的于乔说了一句:
“过汝河可有意思了。”
一句话,可知当年的于乔该是多么开朗、青春、富有生机了。
凌晨3时;第16旅旅长尤太忠率部来到大雷岗,接替肖旅掩护渡河。
两位旅长没有握手,彼此默默对视了几秒钟便分手了。
大雷岗是敌我激烈争夺之地。为防万一,尤太忠把自己的位置和旅政委的位置分设在相距100米的两处,这样两人中若有一人伤亡,不致中断指挥。
尤大忠的指挥所设在一间马厩里。尤太忠是一条硬汉子,浑身上下骨骼硕大,长脸有角有棱。思考问题非常投人,眉宇间留下了一条很深的竖刀绞。这使那张棱角分明的脸更加有力度,甚至有几分凶狠。
马厩外面的开阔地上脚步纷沓,子弹横飞。尤太忠借着火光看到大小雷岗和东西王庄面对浮桥,形成了马蹄形的包围。他判断天一亮敌人必然要拼死反扑,一场鏖战是在所难免了。而他的一个团已经调给李德生旅,手头上仅有六个营的兵力。根据地形分析,敌人会先攻取小雷岗。这个村子紧挨河堤,高桥头很近。小雷岗若丢,我军就会失去依托,桥头便难以守住。
尤太忠走出马厩,亲自到河堤上布置侧射火力,并命令小雷岗部队加速储备弹药,抢修工事。
晨5点多钟,刘伯承、邓小平出现在尤旅指挥所。尤大忠一愣,跑出马厩,语调里充满了不安与焦虑:“首长!这里距敌仅一两里地,是激战中心,你们怎么……”
刘伯承四下观察,问:“进小雷岗的是哪个团?”
“48团。首长,进掩体吧!”
“小雷岗无论如何要守住!”
“是!我已经做了布置。”
邓小平:“政委呢?”
“我们俩分开指挥,牺牲一个,还有一个顶着。首长还是进掩体吧。”
一发炮弹呼啸而至,“轰”地一声,一面墙倒了,气浪冲飞了尤大忠的帽子。尤太忠一挥手,大叫:“扶首长进指挥所!”
在马厩里,尤太忠还是心神不定:“首长,你们快离开这里吧!”
刘伯承:“敌我力量悬殊,你们担子很重。”
“是!”
“一定要坚持到晚上,等所有部队通过。”
“是!”
邓小平:“部队全部过后,把浮桥拆掉。”
“是!……首长,这里不安全。”
邓小平笑笑:“啊,不欢迎我们在这里。”
刘伯承:“有什么要求吗?”
尤太忠极度不安:“是!”
刘伯承也笑了。
邓小平:“司令员问你有什么要求。”
尤太忠醒悟:“请给我们留下18旅的一个后备营。”
“可以。邓政委,我们……还是走吧。”
刘伯承走出马厩,又回过头:“尤大忠,会合地点记住了吗?彭店!”
6时,敌人开始轰击小雷岗。阵地上掀起几丈高的尘土,沙石迸飞,一片迷檬,连前沿阵地也看不清了。炮火的激烈使联络不时中断,但这并未影响战斗,连长牺牲了排长自动担任指挥,班长牺牲了战士就顶上去,最后打到一个班只剩下两三个人,小雷岗还牢牢地掌握在第16旅手中。
8时,敌人又发起攻击。重炮、迫击炮、轻重机枪简直就像一群火鸟向小雷岗飞扑过来,浓烈的火药味呛得尤太忠大咳不止。他拂着烟雾,端起望远镜,看到村南头反冲击部队里一个提着手枪的人带领刺刀队在敌群中左冲右杀。这气势把敌人震住了,刺刀队趁势一直冲出村子,把敌人逼退到村外坟地一角。突然,那带兵的指挥员倒在地上,看样子是受伤了。他急速地做着手势似是不让战士管他……
尤大忠急切地想了解这个指挥员是谁。团里告诉他,那是第48团1营营长陈达。
敌人攻不下小雷岗,10时又转向大雷岗。所有的火力转过来,从大雷岗前沿打到纵深,又从纵深打到前沿,10多架飞机助战,把阵地打得昏天黑地,10米之外看不见人。有六七发炮弹就落在马厩四周,门板都被掀掉了,尤太忠命大,安然无恙。他抖抖落在身上的灰土,嘴角露出一丝笑:“狗娘养的,没胆量炸老子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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