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并没有急着马上到储秀宫去。还是先陪着殳懰说了几句话,看看她是心情很好的样子,然后抚了抚她的手臂,将她圈进怀里,低声道,“今晚上就歇在这儿吧,别回自己房里去了。等我回来。”
殳懰知道他要去储秀宫。按规矩皇帝召幸应该是妃嫔到养心殿来服侍。伺候完了,在燕喜堂留宿。燕喜堂就是养心殿后殿的西耳房。可是雍正为了避免殳懰心里不痛快,从来不会在养心殿召幸妃嫔。殳懰现在所住的养心殿东耳房名字叫体顺堂,原本是皇后在养心殿的专用居所。如今殳懰在这儿住下来,也不便再让其他后妃留宿养心殿。
殳懰本来是不想和年妃过于计较的。但是听雍正这么明白地告诉她,就是自己想装糊涂也不行了,还是忍不住讥诮道,“去就去吧,又何必告诉我。我们两个人都装着不知道对方的心思不是更好吗?”
听她这一说,雍正也神色黯然,放开她又慢慢走回炕边,忽然仰身躺倒在炕上,眼睛望着屋顶,却一言不发。殳懰从来没见过他这个样子,想想自己刚才说的话,心里有一点后悔。就算是事情真的如此,又何说得这么直白呢?再看看他半天都毫无动静,忍不住轻轻走到炕边。看着他怔怔的样子,轻轻叫了一声,“皇上……”他还是没有说话。她侧身坐在炕边,看着他。
忽然他又翻身起来,突然抱住她,重重将她压倒在炕上。他压得她喘不过气来,就这么近距离地四目相对。好半天,他才低声道,“这整个大清朝大概也只有你敢这么伤朕的心,这么气朕。明明知道我听了这样的话会不舒服,你还是要说。”
她也趁势抱住了他,道,“难道我心里就舒服吗?如果我不在乎你,我才不会生气……”话音未落,他已经用唇堵上了她的唇,在她口里缠绵起来。好半天才停下来,认真地看着她,“不要让我为难,好不好?”她点点头。
年妃知道今天皇上是翻了她的牌子的。可是左等不来,右等也不来,心里不免烦躁。看她扶着肚子在屋子里走来走去,兰玉一边吩咐一个宫女到储秀宫门口去看看,一边上来扶了她劝道,“娘娘,万岁爷如今不比从前了,日理万机,难得闲暇,娘娘就稍耐心等等吧。应该就来了。”
年妃在兰玉面前从不掩饰,一边被她扶着慢慢坐下来,一边冷言冷语地道,“皇上是忙,自己寝宫里就成日里摆着那个花朵儿似的人,如何还想得起我来。只怕又是被绊住了。”
“娘娘怎么还和她计较,连个皇子都没有,转眼就是春光老去,奴婢就不相信万岁爷能宠她一辈子,看她以后是什么下场。”兰玉比起从前的淑莲倒是真的目光长远了许多。不过这样的话是绝不敢在有第三个人在场的时候说的。
正说着,外面宫女进来,“娘娘,万岁爷来了。”说着已经看到雍正穿着一件素色宁绸棉袍走进来。年妃扶着兰玉起来,走到近前刚要请蹲安,却被雍正一把给捞住了,“朕不是说过,你身子不方便,不必多礼了。”兰玉带着宫女服侍着坐下来,便退了出去,留下雍正和年妃两个安静说话。
“和家里人可见着了?”雍正问。他下了旨允许年家人来探望年妃。
“见着了。臣妾的母亲和嫂子都进宫来了。给皇上说了不少谢恩的话。”提起这件事来,年妃心里倒还高兴。外家进宫探视也是特别的恩典。更别提两个哥哥的加官进爵了。
“你大哥为人朕是知道的。他到了广东给朕的折子里讲了任上的事。朕在折子里也告诫了他,只管诚心任事,不要讲虚名,要做个实实在在不贪墨肯办实事的官。话说得重些,也是为了他好。”
年希尧任广东巡抚后曾给雍正上折子讲了当地官员给他送过各种名目的银子,他都拒收了。雍正却不领这个情面,反倒告诫年希尧,不要在这个上面玩花样。此类名目的银子不收,又去搞别的名目的贪污。只有实心任事才是唯一可行的。
年妃笑道,“皇上的良苦用心臣妾的哥哥一定知道。”
雍正很欣慰,“你二哥朕还有重用。”只说这一句他便不肯再说。原本今天对年妃说的这些话在他来说也是格外破例了。
拉了年妃的手低声笑道,“快五个月了,觉得怎么样?”
听他记得如此清楚,又是难得的温存,年妃心里熨帖,也笑着低语道,“又不是第一个。以前也没见过皇上这样。”
雍正伸手在她肚子上轻轻抚着,一边道,“你是朕潜邸里服侍过来的人,又给朕生了八阿哥福惠,这些朕都忘不了。你的母家也是于社稷有功的,只要他们将来不恃朕的宠而生骄,朕一定都格外保全。马上就要行册封大礼,只是你不能越过皇后去。”
这是雍正第二次在储秀宫里对年妃做承诺,她记得很清楚,她也没有想到皇上竟然对她有如此隆恩。此时忍不住大胆抬起头来,迎上了雍正的眼睛,声音发颤道,“皇上还记得第一次在长春宫怡情书史见面时的情景吗?”
雍正一怔,脸色青红不定起来。在他心里,关于长春宫的所有记忆都属于殳懰。至于是不是在这里见过那时的年妃,早就想不起来了。他不愿意让别人把他关于长春宫的记忆里加上除了殳懰之外的影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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