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钧优雅还礼,道:“师弟近来安好?”
郭璞微笑道:“托师兄福,一切俱安,那天绝阵师兄想必浸淫已久吧,确实夺天工之妙,郭璞佩服之至。”
吴钧面色微变,旋即说道:“二十年前景纯胜我一筹,如今景纯先闯天绝阵,你我再行切磋,不知景纯以为如何?”
郭璞神色凝重,道:“郭璞必败。”
吴钧沉默片刻,道:“景纯还是放不下么?”
郭璞回头看了看我,接着道:“师兄,二十年前我便对天盟誓,此生矢志不渝,断无可改之理。”
吴钧悠然道:“纵使如此,师兄还是要说,天命着实难为,景纯奈何如斯执着?此子见识胸襟胆略俱都非凡,却不足以逆天改运,景纯何不幡然变计,共襄盛举呼?”
郭璞没有回答,却转头问道:“卜机,你可愿拯救天下苍生呼?”
我坚定道:“虽九死犹不悔!”
吴钧脸上也略有赞赏,郭璞接着问道:“你将何以遂其志?”
“学贯古今以明才德,走遍天下以阔胸襟,交游四海以纳贤士,因势利导以成基业,胜不归己,败不咎人,百折不挠,矢志不悔,谋事在我,成事在天!”
我的声音虽然不大,可是气势已经起来,可谓掷地有声,见含烟的美眸已经蒙上一层水雾,我爱怜的拍拍她的小脑袋。
吴钧也暗自点头,道:“景纯,你说你我相斗,该是如何?”
郭璞平静的说道:“你我相争,今番你胜,生死相搏,我死,你十年不能动刀兵。”
吴钧又道:“倘若我全力击杀此子,又当如何?”
郭璞默然,道:“三人皆死。”
吴钧洒然笑道:“如是甚好,景纯何不算算,吴某会不会拔剑呢?”
郭璞再次默然,我接过话茬,道:“你定当不会!”
“哦?何以见得?”
我强自镇定,道:“我既受命于天,吴先生岂会不知,断不至于行逆天之事。”
吴钧哈哈大笑,道:“原以为卜机之胆识胸襟,青年才俊中万里挑一,今日一天,刀刃之前犹有惧色,不过如此。”
“不畏死者,或生无所挂念,或死不足惜,卜机既猛郭先生厚爱,因缘得此天命,岂可自轻身躯?此为大节;不孝有三,无后为大,卜机父母早殁,我族血脉单薄,卜机尚无子嗣,当然珍惜生命,此乃小德,卜机坦坦荡荡,又何须顾及他人之臧否?”
郭璞抚掌叫好,我捧起含烟小脸,道:“当然,卜机还有你,还有小玉,就是为了你们,卜机也要活着。”
含烟没有说话,只是重重的点头。
吴钧长叹一声,道:“景纯所托得人,奈何卜机你通晓《洛书》,既不可用,不得不除之,想必以你这胸襟,当不知忌恨于我。”
不知为何,我此时完全没有一点恐惧,淡然的笑对吴钧。含烟也收起匕首,她知道,她的功夫与吴钧比起来,实在没有任何意义。
吴钧大袖一挥,手中有剑柄却无剑身,而地上隐隐然有飘忽的剑影,片刻又复不见。
“承影剑?”含烟娇呼道。
正文 第十三章 乱夜(7)
大兴三年十二月十四,月黑之夜,镇东将军钱凤,为敦唆使,阴率死士入建业,图谋不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