结束了谈话,横边浅来到了审讯室。
一个典型的中国江南农民装束的汉子被绑在柱子上,尽管人长得瘦瘦精精的,因为天热,加上刑讯室里燃着火盆,身上的衣服早已被汗水浸透了。
“你是什么人?”横边浅坐在椅子上,用自己一贯的话语“温柔”地问道。
“太君问你是什么人?说!”程翻译冲着汉子大声喊道。
“我是种地的,因为拾到了那把手枪,想进城交给皇军。”汉子的回答让横边浅一愣。他站起来走到对方的身后,抓起他的手仔细看了看,又走到前面仔细观察他的脑门。
“唉,你们中国人有句古话说:‘明人不做暗事’,你的手上到处是老茧,确实很想农民,你脑门上的帽子圈痕迹,也确实是长时间戴帽子的结果。当然这可以解释为戴的是草帽。
可是,农民手上的老茧应该在手掌中间最厚,你的老茧却是在食指和拇指处最厚,这说明什么呢?说明你是个打枪的。只有当兵的,才会在这两个地方磨出这么厚的茧子!难道你还有什么好说的吗?”
显然没有想到这个日本人的观察这么细致,汉子沉默了。横边浅也没有急着追问,刑讯室里除了火炉偶尔沾出的一丝火星的声音,竟是安静了很多。
蓦地,那个汉子张口一个大大的哈欠,紧跟着“咕噜”一声,却是汉子咽口水的声音。
“你这混蛋……”居然在审讯的时候打瞌睡,程翻译气不打一处来,可刚骂了一句,却被横边浅拦住了。转头一看,横边浅脸上满是成竹在胸的表情。
他叫过一个宪兵,低声说了几句,那宪兵一脸的诧异,犹豫了一会,还是出去了。
程翻译见他们的行为很是诡异,心里疑惑,却不好问什么。就在这个时候,他忽然看见那汉子的鼻涕似乎流了出来,霎时间也就明白横边浅要干什么了。
“烟瘾翻了不好受吧?”横边浅笑着举起刚刚交给他的一包鸦片膏,没等翻译,就撕开包装纸,把里面的东西放到汉子鼻子下面来回晃悠。那汉子的头,也跟着鸦片膏移来移去,眼睛发出骇人的凶光。
“说出来你是什么人,这东西就归你了。”等那汉子口水都快流出来的时候,横边浅忽然把手里的东西拿走,冷笑着诱惑他。
那汉子似乎已经有些痴呆了,程翻译官把话转述了两次,他才想是听明白了。
“好吧,既然已经被你看出来了,我也就说了,不过请先把我解开,让我吸一口。”几乎没有任何犹豫,汉子就先提出了要求。
“没问题。我们对于象你这样识时务的人非常欢迎的。不过我要提醒你一句,要是耍花样,我会叫你把吸得这一口吐出来。”横边浅一边说,一边示意满足对方。
美美地满足了一下自己,汉子的精神好了许多。
“太君,我是我大哥派进来探探虚实的。临行前大哥吩咐我,要是皇军能善待我们,我们就跟着皇军干。”汉子不说则已,一说出来,吓了审讯室的人一跳。
很好。这么说你是来谈判的?”横边浅惊喜之余很快冷静下来。
“是的。我们有一千来人马,国军撤的时候没有通知我们,等得到消息,已经来不及了。后来听说政府都退到了四川。既然政府已经不要我们了,我们还为他干什么?
俗话说识时务者为俊杰,和皇军斗,那是用鸡蛋和石头碰。别说我们这点人马,那政府上百万军队还不是被皇军打得落花流水?
因此大哥思前想后,觉得反正都是卖命,为皇军卖命也没什么大不了的,所以就派我进城看看。”汉子侃侃道来,华丽的词汇让横边浅终于明白,为什么这个支那人有鸦片瘾,还是被派来作为谈判代表。
“你们能这么想,我非常高兴,也代表皇军欢迎你们。”横边浅站起来拍了拍汉子的肩膀,接着有奇怪地问道:“可是你刚才为什么不说?”
犹豫了一会,汉子回答道:“大哥还交待我,他会等我十天。大哥说要是皇军不答应,或者对我用刑,他就带着队伍去投靠新四军。并且刚才,我,我还在想怎么对你们说。”
听到前半截,横边浅心里连呼“好险,运气”,听到最后一句话,却忍不住笑了:“原来大家彼此误会了。对了,今天是第几天了?”他忽然想到了一个比较严重的问题。
“今天已经是第四天了。”汉子张口就答:“我上午进的城,原本想在城里看看,已经很久没有进过城了。正看得高兴,就被人撞了一下,有被抓到这里来了。”
“哦,是这样。可是你怎么把枪给带进来了?”说起枪,横边浅心里一阵冒火。很难说这帮人里面没有沾过皇军的鲜血,可是他又不能提出来。
“这枪也不是拾的,这是几个月前一帮难民路过我们那里,被我搜出来的。”看见横边浅手里的那支手枪,汉子顺便也就把枪的来历说了一边:“我们本来是江苏保安队的,接到的命令是作为预备队。结果被当垃圾一样扔掉了。进城倒是简单,城门口的哨兵跟摆设没什么两样。原本想要是拦住了我,这枪也没法藏,就直接通过他们找到你们。可没想到他们看都不看我一眼,就放我进城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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