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先念跟大家哄堂大笑。
事后,他还一个劲儿地怪罪螃蟹,吃螃蟹真把我给整苦了,哪里还顾得上螃蟹以外的事情?再说,我的问题自有管我的部门来管,够不着麻烦国家主席。
转眼到了1979年,“四人帮”被打倒三年之后,“窃听案”仍旧没有平反。“文化大革命”中被他护送到武汉以后就下落不明的王任重,跟他一起蹲过监狱、偷采过“野山茶”的金明、李尔重,都已先后出狱,重新出现在高层政治舞台上。王任重出任中共中央书记处书记、中央宣传部部长,后来又担任了全国政协副主席,金明出任河北省委第一书记。他们都来看望共过患难的朱汉雄同志。但是,谁也没有提及他的平反问题。六姨替他着急,问他,你怎么一句也不提自己的事情?他说,我这个不大的干部自有管我的不大的部门,用不着老首长特殊关照。
4.杨尚昆与“一串蚂蚱”(1)
姨父在注意杨尚昆的消息。杨尚昆是毛主席圈点过的“窃听案”首犯,却迟迟看不到他的踪影,听不到他重新出山的消息。“窃听案”肯定是在上面哪个地方“卡壳”了,急是没有用的。
那时,我国思想战线上正在进行着一场大论战,是坚持两个“凡是”——“凡是毛主席作出的决策,我们都坚决维护,凡是毛主席的指示,我们都始终不渝地遵循”呢?还是坚持实事求是,把实践作为检验真理的唯一标准?如果把“两个凡是”作为标准,那么,“窃听案”和毛主席说过、圈阅过的一批错案都将成为“坚决维护”的冤案,“文化大革命”中推行过的一切还要“始终不渝”地继续推行。中国共产党面临抉择。
历史终于在这里喘了一口气,到了中国共产党人重新把“实事求是”作为自己的最基本的思想路线的时候。1978年12月,中共十一届三中全会召开以后,所谓“窃听案”的“首犯”杨尚昆同志恢复了自由,先是到广东肇庆休养,然后到了广州。姨父听到了这个消息,感到极大的欣慰,就在一天晚上跑到珠岛宾馆看他。他们放着沙发不坐,就地坐在地毯上,一人面前放着一个烟灰缸、一包香烟,一谈就是几个钟头。
杨尚昆说,我知道,你是我这个“窃听案”中的一个副案。全国有四个副案,北京、上海、武汉、杭州各一个。在武汉,就是你朱汉雄了。这是无中生有嘛!正常的工作录音一下子就搞成了“窃听案”,把一批好同志都给拖进去了,根本没有这个事嘛!
杨尚昆又说,1969年,林彪下了“一号通令”以后,我就离开了北京,被关在一个地委的招待所里,那是一个很偏僻的地方,三层楼,就住我一个人,与世隔绝呀,一住就是好多年。党召开了十一届三中全会,我也不知道。后来通知我,北京来了专机,要接我回去。省委那些常委以上的领导干部呼啦一下都来了,地委书记那些头头脑脑也都来了,来送我上飞机呀。可飞机来接我以前,我在那里住了好多年,鬼毛也看不到一个。飞机一来,就热闹起来了。我们党的这个风气很不好。
他们从晚上六点多钟一直谈到十二点,姨父看了看表说,哎呀,太晚了,不能谈了。杨尚昆说,不要紧,早着哩。姨父说,你明天早晨可以睡觉,我明天早晨八点钟还要上班,就告辞了。
我说,姨父,你为什么还是不讲自己的事情?
姨父说,我和杨尚昆同志不在一个档次呀,他是中央领导层里的人。我们见面后不久,他就当了广东省委第二书记兼广州市委第一书记,不久,又回到北京当了国家主席。他关心我,我尊敬他,这就够了。
我说,关于“窃听案”,他怎么只讲了几句话?
姨父说,那时候,他只是人出来了,他的平反文件也没有下来,所以他只谈到了“文化大革命”中一般的事情。让你六姨把《叶子龙回忆录》(中央文献出版社2000年一版)拿来给你看,这本书上有一节是专写“窃听器事件”的。
我在这本书中看到:
“所谓‘窃听’、‘私录’和‘秘密录音’,是不存在的。机要室的录音工作,有的是请示中央办公厅领导或中央领导同志同意的,有的是按照惯例由机要室进行的,机要室的工作人员都知道,中央其他领导同志也知道。有的录音还是毛主席指示要录的。1957年2月毛主席在最高国务会议上《关于正确处理人民内部矛盾的问题》的讲话,就是毛主席亲自指示我主持录音的。”(226页)
“但由于种种原因,录音工作曾受到过毛泽东的几次批评。更让人始料未及的是,这件事被人为地捏造为在毛泽东身边私设窃听器的事件,在‘文化大革命’中成为一个株连许多人的冤案。”(224页)
但是,我在书中没有看到,录音工作受到毛泽东几次批评的“种种原因”是什么,是何人以何种借口造成了这个冤案。
我只能看到:
“1959年11月中央杭州会议上,毛主席在一次讲话中讲到中苏关系时,关照大家不要做记录,当时胡乔木同志插话说,还有录音呢。主席说,是谁让录音的,搞这干什么?我立即让录音员停止了录音,并向毛泽东作了汇报。”(227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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