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吉祥不动声色地往银票上瞟了一眼:武清侯好气魄,一点小意思,就是二十万两哪。
石亨:公公是何许人也,二十万两孝敬公公,只怕连小意思都够不上呢,哈哈。
曹吉祥也附和地笑着,一只手却不动声色地把银票推了回去:武清侯的心意在下领了,可这银票在下收不得。
石亨一愣:公公太见外了,下官又不是外人,公公何必客气。
曹吉祥:不是在下冒昧,武清侯这银子,恐怕有点来历不明吧?
石亨给吓了一跳:公公这话是什么意思?
曹吉祥却马上打住了:哦,武清侯千万别紧张,在下只是说说而已。
石亨恭敬地再次朝曹吉祥行礼:下官实在是诚惶诚恐,还望公公明示。
曹吉祥故意不紧不慢地:在下伺候在皇上左右,这朝中的事情嘛,也略知一二,据在下所知,最近对武清侯可有些风言风语啊!皇上那儿……
石亨的脸色大变:公公,皇上他……他说什么了?
曹吉祥慢慢把银票拿起来,放回到石亨手上:宫中的规矩,武清侯又不是不知道,在下有几个脑袋,胆敢说三道四。唉,武清侯,好自为之吧。
石亨如被闷头打了一棍,讪讪地站起来:公公――
曹吉祥:武清侯放心,刚才这件事,在下可不敢在皇上面前乱说。怎么着,武清侯也是看得起在下嘛,在下这份情还是要领的。
二十一 割袍断义(4)
石亨望望莫不可测的曹吉祥,只觉得心里惶恐不安,只好失望地告退。
石亨心情不宁地坐在马车上,越想越后怕:曹公公刚才的话是什么意思?难
道皇上他对我已经……
马车刚过十字路口。
石亨:停!
车夫勒住马车:吁――
石亨:去徐大人家,快!
马车调转方向,朝徐有贞家驰去。
11、徐府院内
夜色深沉、星空灿烂。徐有贞又登上他的观象台,在仰观天象,神色庄重。
徐夫人在下面叫:老爷,怎么样?有转机吗?
徐有贞缓缓从观象台上下来,沮丧地摇摇头,长叹了一口气:唉――
徐夫人:老爷且别灰心,古人云,天降大任于斯人,必先苦其心志,劳其筋
骨……
徐有贞:唉,看来怕是我命中注定如此了,这辈子只能忙忙碌碌、平平庸庸,再无出人头地的机会了。
徐夫人:老爷胸怀大志,有经国济世之才,只是时候未到罢了。
徐有贞痛心地:不不,是我的命不好。夫人啊,你想想,从太上皇到当今的皇上,这几年朝中发生了多少大事,又有多少人一人得道,鸡犬升天,可就没我的份。皇上对我是成见已深,他是不会重用我了,我就是把名字都改了,也不过当了个御史。唉,我徐有贞这辈子,难道就没有拜爵封侯的命吗?
徐夫人:老爷万勿心焦,我们慢慢来,总会熬个出头之日。
徐有贞不甘心地仰头望着星空,牢骚满腹地:熬?能熬成吗?夫人,你不知我心中的痛苦,我对这星象了然于胸,夜夜观望,朝廷乃至皇上的凶吉我都看得清清楚楚,可就是看不到我徐某人自己的将来。夫人,你说我这心里头是何等滋味!
徐夫人一时语塞,难过地看着徐有贞:老爷――
正在这时,仆人过来禀报:老爷、夫人,武清侯来访。
徐夫人高兴地:武清侯上咱们家来了?快,快请啊!
徐有贞却摆摆手:慢,回武清侯话,就说我已经歇息了。
徐夫人不解地:老爷,你这是……
徐有贞对仆人:去吧。
仆人:是,小的这就去回话。
徐夫人看着仆人的背影,大急:老爷,你……你怎么能把武清侯拒之门外呢?
徐有贞:唉,你有所不知,武清侯现在可是……
徐有贞话音未落,石亨已闯进门来了:徐大人,徐大人――
仆人阻拦的声音:武清侯,我家老爷睡了,你……你明日……
石亨:放屁,睡了也给我叫起来!徐大人,徐大人――
眼看石亨已快闯进院子,徐有贞只得迎上去:武清侯,在下在此。
石亨怒气冲冲地:好啊,徐大人,你这是什么意思?存心让我吃闭门羹不成?
徐有贞:在下岂敢,是……是下人误会了,嘿嘿。武清侯请。
石亨冷冷地扫视着院子:徐大人好兴致,这么晚了,还在院子里乘风凉,哼!
徐夫人忙端上茶:武清侯喝口茶,消消气。我家老爷是……是身体不太舒服,要不,哪敢怠慢武清侯。
石亨不吭声了,接过茶一饮而尽。
徐有贞淡淡地:武清侯那天大义灭亲,一刀斩了石彪,在下看了真是佩服!满朝的文武大臣,对武清侯也是刮目相看啊!
石亨:徐大人,这还不是你的主意?当初要我杀了石彪的,除了你,可没别人。
徐有贞:这么说,武清侯心里又后悔了?是找在下……
石亨不耐烦地打断:实话对你说吧,我觉得皇上对我们好像有所警觉,私铸铜钱这个案子,只怕还没完。我问你,会不会一波未平,一波又起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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