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狼烟_徐大辉【完结】(12)

  王顺福了解胡子大柜坐山好甚至比一般同绺的胡子深刻。眼前这情形说上多少好话都没用。咋办呢?一个等式在聪明的乡间地主头脑中列出:“俊娘们=胡子头=活命。”他用生活经验疾速检验一遍认定准确无误,即差人把小猪倌的年轻寡妇姑找来。

  一个裹在褴褛衣衫之中却透着女性魅惑的身影被晨阳横斜进院子,肃杀气氛顷刻缓解,一个与我们故事有关的女人——齐寡妇到场。

  “住手,他小不懂事……打我吧,来,抽吧!”齐寡妇挺身而出,用身体护住小猪倌。

  大德字扬起的鞭子,凝固在半空,她用身子护着小猪倌,他无处下鞭子。

  坐山好听到鞭声戛然而止,问:“什么人?”

  “大哥,”大德字拎鞭子进来道,“有个尖果(小美人)用身体护着小猪倌。咋整?”

  “谁呀?”坐山好说,“竟敢……”

  “小猪倌的叔伯姑。”王顺福回答说。

  “一锅给我烩喽!”坐山好说。

  “爷,别呀!”王顺福劝阻道,“小猪倌的姑寡妇肄业……”

  坐山好哪里听劝阻,拎马鞭出屋,见齐寡妇和小猪倌并排跪在一起,竖立的眉骤变成弯曲轰然倒下来,目光倒硬直,手举的鞭子烤化蜡一样地软软地落下去,一个美貌的女人塞满他的眼眶,众胡子挤在一起、聚焦一处的目光很粘。漂亮的女人似乎告诉别人的东西就多,风韵犹存,眼角很浅的鱼尾纹标明了年纪——三十一二岁,细眼觑觑着、游移,暴露了她失去男人不敢直视男人的弱点,衣着穿戴可见她家境贫寒。

  “大爷,饶命啊!”女人直跪坐山好面前。女人幽咽,淌下的泪珠汪在脸庞深深的酒窝里,坐山好盯着舌头发干,想去舔干它,脱口说出:

  “亮果,亮果!”

  “亮果?”王顺福眼睛眯成一条缝儿,看明白什么,胡子黑话亮果是美女。若干年前王家大院这一幕便留在记忆者的脑海里,向后人讲述时简单而生动:王顺福走向胡子大柜只几步,他却如走在蒿草缠结的小路,跟头把式地拱蹭到女人面前窃语一阵,又在胡子大柜耳畔嘀咕……坐山好收起鞭子,转身进屋。

  “他姑,”王顺福趁机说,“大爷原谅你们,还不敢快谢谢爷!”

  “谢谢大爷!谢谢大爷!”

  齐寡妇磕了头,而后拉起小猪倌跑向王家后院。

  第二章惊天绑票(1)

  兵剿匪

  瞎胡闹

  围村庄

  放空炮

  百姓哭

  土匪笑

  土匪来了吓一跳

  土匪走了不知道

  哪个敢睡安生觉

  ——民间歌谣

  1

  佟大板子送老牛婆到家,遵照东家嘱咐到药店接坐堂程先生回獾子洞,护院的炮手老门给胡子打伤,急等治疗。

  同泰和是徐家在亮子里镇开的药店,老辈上有一名河南的亲戚,开家药店叫和发徐,该人无后,死后由徐家接管经营,到了徐德富这辈上,更名同泰和,请了亲戚姑表兄程先生坐堂,徐家几代人里没出过医生。

  “啥时的事儿?这么急着叫我来?”程先生坐在车耳板子上(相当轿车的副驾位置),问。

  “后半夜,上百个胡子铁筒似的围住大院。”佟大板子讲了一遍胡子坐山好夜里围攻徐家的经过。

  “要是能及时给镇上送信就好啦。”

  “谭村长溜出去找警察署。”佟大板子说,“陶奎元亲自带十多个警察来獾子洞,可惜来晚了一步,胡子早跑没影了。”

  “老门都伤哪儿了?”程先生关注他救治对象的情况。

  “挺惨的,胸脯子快成筛子底儿,耳朵打掉一只。”

  “家里人还有受伤的吗?”

  “只两名炮手。”佟大板子说。

  一匹马迎面赶来,拖起的尘埃几乎把骑马人淹没。佟大板子从驾马的姿势上看出来人是谁,说:“是谢管家。”

  “程先生。”谢时仿策马到车跟前,催促道,“老门快不行啦,佟大板子,你紧加几鞭子。”

  “马快,还是车快?”程先生问。

  “这疙瘩道尽是跩(摇晃),马快。”佟大板子说。

  “谢管家,你把马给我。”程先生提出最佳方案,“你们俩坐车,我骑马先走。”

  谢时仿将马给了程先生,指路说:“到前边剪子股路,你走里股抄近,但得拉一段拉荒。”他说的拉荒指的是要过一片长满塔头的甸子。

  “没问题。”程先生跃身上马,佟大板子将鹿皮诊包递给他,平素坐堂先生出诊要坐人力车或三轮车,路远的也骑马,因此他的骑术还可以。程先生鞭马疾驰抢得了分分秒秒,也抢回炮手老门一条命,及时给他止住了血,剜出打进身体里的枪沙,包扎好伤口。

  随后到院的谢时仿跳下车就往西厢房跑,他低声问:“怎么样,程先生?”

  “都抠出来了,一百零六粒枪沙,没什么生命危险了。”程先生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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