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是她。”陶奎元说。
“她不是在四平街开鸾凤堂……”
“还是老本行。八矬子,算来算去,她可是你的老相好的吧?人家到了你门前,你避而不见,好吗?”
第十六章蹂躏小屯(4)
“我去,不过,别对二姨太挑明我和栾淑月的关系。”冯八矬子有些担心,陶奎元的二姨太和自己的太太关系不错,万一露楦头可就永无宁日。
“放心,漏不了兜(露馅儿)。”陶奎元说。
栾淑月给陶宅带来日常生活少见的香味,中草药里有这种名贵的东西。陶奎元的大太太、二姨太都不懂得妓院的事,懂了自然想到那香味是麝香了。老鸨子为了姑娘们不怀孕,使用一种简单的方法,让姑娘们闻麝香,据说闻一闻就不受孕。
“你们姐妹俩近边(亲近)着,我去安排晚饭。”大太太仍然筋着鼻子,心里猜测栾淑月身上的香味,熏衣草、艾蒿、茉莉花……她所知道可散发香味的植物想了一遍,只是下不了定论。
“花说柳说的……”二姨太冲大太太走出门的背影说。
“二姐,你们抢炕头?”栾淑月寻思到两个女人争风吃醋,问道。
“人都甩厢(器物脱离)了,她还有啥资格争炕头炕梢的。”二姨太依仗自己年轻,瞧不起大太太,说,“人嘛就是发贱,我们俩的时候,你姐夫睡哪儿她不在乎,让她整天打小牌就行。自打三姨太进门,她和我们争起炕头来,还规定了初一、十五的到谁房里去过夜。”
“老婆多了可一棵树上吊着不行,大概都要分吧。”栾淑月想象不出妻妾成群的男人怎么样做,她对此不感兴趣,问起三姨太的事。
“是个戏子。男女的事戏子比我们懂,比我们会……”二姨太酸溜溜地说,语言像给醋浸了一样。
“二姐夫一对三,应付得了哇?”
“他呀,泡卵子(公猪)似的……”二姨太感慨陶奎元的功能。
“怎么没见三姨太?”
“她呀,没养住,随老相好的跑啦。”二姨太怏怏道。
“跑了?二姐夫对她?”
“好上天了,眼珠似的。”二姨太恨出一个糙字:臊!
栾淑月懂得臊的含意,用臊组成的词汇主要有:臊乎乎(作风下流);臊胯(爬钻裆下);臊拉(走、串);臊皮子话(下流话)等等,二姨太这个臊字后面,她给加上“货”、“性”,就容易理解了。
“应了那句老话,戏子无义。唉,事怕掂量人怕比,那年我儿子双喜遭胡子坐山好绑票,三姨太主动提出变卖自己的首饰凑赎金,可是……”
大太太端盘瓜子进屋,二姨太立刻转了话题道:“四平街李连贵熏肉大饼很好吃。”
“嗑点儿瓜子。”大太太说着一种地方风味,“李连贵大饼,那熏肉的味儿特殊,咱自家做不出来。”
院里响起男人熟悉的干咳声音。
“他回来了。”大太太说。
“二姐夫回来啦。”栾淑月打招呼道。
“回来啦。”陶奎元摘下大盖帽,趁栾淑月帮他挂帽子的时机,压低声音说,“一会儿,有个你想见的人到场。”
“谁?”她问。
陶奎元用手比划一下人体的高矮,含意很多地笑。
“八矬子!”栾淑月心里有花绽开,见陶奎元向他使眼色,反应过来后说,“二姐夫,说点儿正事,小妹这次是来求你。”
“求我?”陶奎元尚不清楚她的来意。
“你知道四平街上开了多家青楼,我的生意越来越不好做,我想靠姐夫局长这棵大树乘乘凉。”
大太太几乎同二姨太脚前脚后一起出去,一个继续张罗饭,另一个去看铁链子锁着的双喜,两年前就天天上锁了,不上锁他能把天捅出个窟窿。一日,陶奎元中午回家,裆里的东西茁壮起来。
“大白天的……晚上吧。”二姨太说。
“我憋不住。”他说。
两个人上了炕,有一个细节必须交代,陶奎元走到街上老怕遇到不测,也像坐山好似的挨黑枪,尽管坐山好那一枪是他支使冯八矬子打的,心里老是没底儿。所以枪子弹上膛,和二姨太心急火燎,忘了关枪的保险机。
第十六章蹂躏小屯(5)
双喜举着枪对着炕上的赤裸的男女,陶奎元吓得眼睛冒花儿,他声音都变了:“儿子,别开抢。”
“鱼,大鱼!”双喜开枪,用仅有的手指茬儿弄响枪。
很幸运,子弹打在枕头上,穿了四个窟窿眼。陶奎元夺下枪时,傻儿子还笑着喊:“鱼、鱼……”
“子弹稍稍偏那么一韭菜叶……”陶奎元后怕,傻儿子只要偏一点儿,当爹的没命啦。自己佩戴枪整天和一个拿枪乱开的儿子生活在一起,不行,得想办法。他说,“使铁链子拴上吧。”
二姨太开始舍不得,细想想,也不得不拴。毕竟是当娘的,总是放心不下,一天看上几遍。
“你是说把鸾凤堂搬到亮子里镇上来?”二姨太她们出去,屋子里剩下他们俩,陶奎元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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