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狼烟_徐大辉【完结】(239)

  街上有剃头挑子,好一点的还有理发铺,徐德龙跑回家里让长兄给他剃头,其中便有了特别的含意,当时徐德富并没想得太多。事实上,徐德龙是在用这种方式向亲人告别,等待他的那场赌是一生最非同寻常的,最壮烈的,也是最后一次赌博。

  第二十六章落定尘埃(5)

  3

  冯八矬子随特混骑兵队出发前做了三件事,因与这位警察也即将走到生命的尽头有关故记述之。特务想到谁要杀自己,却死在他认为不能杀他的人手里。现在他做三件事的头一件:逛窑子。

  “找我?”老鸨子栾淑月见到一匹吃回头草的马。

  也怪了,每次来都找小香,今天却十分想一个熟悉的肚皮。

  “插门吧。”他说。

  “那什么你……”动起真来,她觉得不可思议。

  “咋地你不愿意侍候我?”

  “我是说你还记着老地方啊!”她以为他彻底忘了自己,那个让他神魂颠倒、发疯发狂的地方,他竟然要旧地重游。

  “等等,我去给五大仙上炷香。”栾淑月有了喜事不忘谢保家仙,她设一间密室供的是刺猬、黄鼠狼、老鳖、老鼠、蛇五大仙。

  “女人真是麻烦。”冯八矬子做好了重访故地的准备,当年,陶奎元把他送到栾淑月面前,她还是风骚时代,他们之间生出一个词汇——地方,指的什么,属于两人专用隐语,比如:想那地方?死都不忘那地方!为那地方死也值。

  激情时刻的誓言往往靠不住,有了小香他便忘了地方,至少忘了有半年多了,因此他忽然要重访故地,她乐得给五大仙上香磕头。

  晨阳把大茶壶荣锁的罗圈儿秃发型映在窗户纸上,冯八矬子从被窝爬出来,他决定走啦。

  “我不送你了。”她没睁眼睛说。

  冯八矬子走出去,大茶壶荣锁接力似的钻入被窝来。

  “赶热被窝子。”她粘乎乎地说。

  赶热被窝子是专指早晨男女偷情,大茶壶和老鸨子做这种事称不上偷情,狭义地说赶热被窝子,也贴切。

  北风朝衣服里灌,冯八矬子觉得有些冷,他想喝酒了,正好陶奎元在一家小酒馆请他。

  “局长,你这是?”一桌子菜,冯八矬子不好意思起来。

  “犒劳你呀!”陶奎元点了水饺,说。“老话说上车饺子,下车面,为你送行,吃饺子。”

  “请问警官要什么馅儿?”跑堂的问。

  “八矬子,你说。”

  “局长说。”

  “为你送行,你说你说。”

  “大萝卜驴肉。”

  “对不起,驴肉没有啦。”跑堂的说,“有马肉。”

  “那就马肉。”冯八矬子说。

  酒菜端上桌,陶奎元举起杯说:“兄弟,这次辛苦你啦。”

  “局长……”冯八矬子说了感激的话。

  “兄弟啊,告诉你一件好事。”陶奎元压低声音说,“等你回来,你就是三江县警察局的副局长了。”

  副局长?冯八矬子没惊没喜,因为他不信。这个职位表面上是四平街警察局说了算,其实,三江县警察局副局长的人选权力在角山荣手里,有消息说角山荣要出任三江县的副县长。在这里说明一下伪满洲国的政治体制,各级政权中,日本人只担任副职,譬如副县长、副镇长、副校长,连开火车的正司机是中国人,副司机却是日本人,表面上看中国人说了算,实质正职只是摆设,副职掌握实权。

  “角山荣亲口对我说的。”陶奎元说,“此次对你是一大考验,好好表现哟!”

  “是吗?”冯八矬子将信将疑,日本人的话虚虚实实,谁说得上哪句话是真哪句话是假,比如在山口枝子的问题上,翻车倒包的(反复无常),风一阵,雨一阵,让人无所适从。

  “你还别不信,他很认真地对我说的。”陶奎元说。

  这个话题在酒桌间徜徉,差不多都喝得接乎上潮土,冯八矬子忽然发现局长耳根后有块很新的伤。

  “怎么啦,局长。”他问。

  “对你就什么都不瞒啦。”陶奎元说,“四凤咬的。”

  “咬,三姨太咬你?”

  “她不让上……”

  上是特指,冯八矬子也经常用这个字,能想象到一个吃补药的男人,将是洪水猛兽。

  第二十六章落定尘埃(6)

  “不说了,不说了。”陶奎元说,“八矬子,你临走要嘱咐好魏满堂,盯死徐家药店……”

  “我明白,局长。”冯八矬子说。

  第三件事,冯八矬子在下午做的,他找出来魏满堂,不满意的口吻道:“你去徐家几个月,狗毛情报没搞到。”

  “不是没有嘛。”魏满堂这样说,心里老不服气。事实他已发现一个秘密,那就是徐家药店修了间密室,目前,他还没机会接近密室,自然不清楚里边的秘密。猜测药店的贵重药材如山参、麝香、川贝、藏红花、虫草什么的,可能放在里面。他生疑的是,徐德富去了几次那里,他去干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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