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狼烟_徐大辉【完结】(3)

  此刻,徐家炮台泻出昏黄的马灯光,渐近的马蹄声引起炮台里人的警觉。炮手老门抓起大抬杆(旧式土枪),凑到瞭望口前,观察外边动静。村子里的狗狂吠起来,很快咬成一片。炮手老门拉动一截绳索,使劲拉。这是一个报警的机关,直接通到管家的卧室。徐家的建筑是二进院,头道院子里靠近大院门的西厢房,是管家谢时仿的住处。

  谢时仿和佟大板子并排躺在炕上闲聊。他们的话题也是生孩子,两个都没有女人的男人,议论女人生孩子,疼啊痛的他们不了解,倒听人说生孩子很耗力气。

  “四大累怎么说?”佟大板子知道怎么说,故意问谢管家。

  “我不会哨,也不想哨。”管家谢时仿说,加了一句道,“我可没你们这些车船店脚衙嘴皮子溜。”

  哨,在关东是一种文化,你一句我一句的对哨,充分表现口才和机智,不免带有“性”问话。其实,佟大板子问的四大累,不属于哨的范围,它应当算是民间歌谣,和“四大香”、“四大嫩”、“四大红”、“四大硬”、“四大绿”等等因是四句,所以称四大,例如四大红:庙上门,杀猪盆,大姑娘的XX,火烧云。因所有四大的第三句或第四句都直接描写性,故用XX代替。

  “和大泥,拓大坯,养活孩子,XXX!”佟大板子自言自语起四大累。

  哗啷!哗啷啷!墙上的铜铃被拉动。

  “不好!”谢时仿猛然起身道,“好像有事儿。”

  哗啷啷!铃声更急促。

  “八成来了胡子。”佟大板子说。

  “备不住(可能)!我去东炮台。佟大板子你赶快去看看大门闩牢没。”谢时仿吩咐道。

  佟大板子和谢时仿一阵风似的跑出屋,管家跑进炮台。

  “管家,不好啦。”炮手老门神色慌张,说。

  “是胡子吗?”谢时仿问。

  “黑鸦鸦的一片,是个大绺胡子。”老门开始做抵抗的准备,往枪筒里装弹药。

  谢时仿从炮台洞一样的射击孔向外望去,倒吸口凉气。说:“老门你盯住,我去告送(诉)当家的。”

  2

  “当家的,胡子来打劫!”谢时仿跑进正房,气喘不匀啦。

  “看清没,有多少人?”徐德富目光离开树叶,枯叶蛾静止翅膀像一片枯树叶,问。

  “老鼻子了。”谢时仿比划,重复老门的话:“黑鸦鸦一片。”

  “家里会打枪的还有谁?”徐德富沉着冷静。

  “佟大板子。”

  徐德富磕掉烟灰,回腿上炕,从南墙摘下一杆沙枪,对管家说:“你去北炮台,让佟大板子和我去东炮台,能不能守住大门关键在东炮台。”

  “我已经叫佟大板子去了东炮台。”谢时仿说,刚走几步,听东家说,“叫德成照顾好他媳妇,猫月子(生孩子)怕惊吓。”

  胡子马队围在徐家门前,虎视眈眈。绺子四梁八柱的高头大马站在最前排。大柜坐山好向炮台喊话:“徐当家的,我是坐山好!今天来向你借一个人。”

  “借谁?”徐德富在炮台里问。

  “你家老三德成。”

  “借人?干什么?”

  “这是我们的事,你用不着知道。”

  “大活人也是随便借的吗?”

  第一章匪临家门(3)

  “向你借是瞧得起你!”坐山好声调变了,蛮横道,“借,算是好里好面,不然的话……”

  “怎样?”

  “吃走食的爷们,你不会没耳闻吧?”

  “打家劫舍,杀人越货,是你们所为。”徐德富瞧不起胡子,他有些不顾刺激胡子的后果。

  “你说得也太难听了点儿。你还是看看我们的旗子上的字吧。两截子(姓段),把咱们的旗拿到亮处,给当家的瞧瞧!”坐山好说。

  一个胡子将旗帜举近炮台,字迹模模糊糊,什么也看不见。胡子大柜说,“徐当家的你看不见是吧,两截子,念给他听听。”

  两截子高声念道:“天下第一团,人人都欠钱,善要他不给,恶要他就还。”

  “听清了吧?今天是善要恶要,最终三爷得跟我们走。当家的,你到底借不借?痛快言语一声,我们的喷子(枪)可快憋不住了。”坐山好威胁的口吻逼迫道。

  “我要是不借呢?”

  “只要爷们儿我看上的东西,还没有划拉不到手的。”

  “我看不见得。”

  “徐当家的,今天爷们儿不能空着手回去。你是个明白人,你不想叫你一大家子人遭殃吧?”

  “你想怎么样?”徐德富口气仍然很硬气。

  “带走人。”坐山好说,“今晚你家老三必须跟我们走!”

  “那你就算白辛苦来一趟了。”

  “徐当家的咱丑话说在前头,这可是你自作自受。伤我一个弟兄,要你家拿十个人抵偿,给你一袋烟工夫考虑。”

  “那就试试看。”徐德富毫不退缩地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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