由徐大肚子张罗起来的一场局在荒原开战,夏小手、乡绅、徐德龙。实际地说,徐德龙不愿上场,徐大肚子生拉硬拽上的场。
“你牌打得不错嘛!”
“我不会玩。”徐德龙说。
数日前,箭杆瓤子死去的那个雨夜,徐德龙给拉上桌凑把手,他可不是只当牌架子,竟赢了几个赌场老手。
“你看你那天不是把我们都赢了吗。”徐大肚子说。
“赢家没说不玩的。”夏小手说。
徐德龙上了桌,结果输了一匹马。
“岂有此理!”徐德富心头火起,抖动手里的纸条道,“岂有此理!”
“是啊!”徐大肚子仰首伸眉,说,我知道当家的最恨这种人,可是人各有志嘛,四爷入此门道,你犯不上大动肝火,大气伤肺,大喜伤心啊!
“不行!”徐德富撕碎欠据,说,“这是我的家,一丝一缕,他无权支配。”
“赌场上没戏言,想必当家的知道。”徐大肚子也变了脸,恫吓道,“四爷现押在赢家手里,牵不回去马,可要按规矩办哟!”说着举起缺指头的巴掌,意思是剁手指。
“大哥,”徐德成探过身子,对徐德富耳语。
“马你牵走!”徐德富发话道,“请你告诉德龙,他与徐家的关系断绝啦。”
第九章村野奇情(13)
徐大肚子嘿嘿冷笑道:“断不断绝关系,那是你们家里的事,与敝人无关,我还是要谢谢当家的慷慨。”
谢时仿牵来那匹雪青马,徐大肚子气徐家人,夸赞马道:“嗨!兔头鸽脖虎膀……全鬃全尾,好马,好马啊!”
“徐先生,请吧!”谢时仿朝外轰赶徐大肚子。
“谢管家,有没有破鞍子什么的?”徐大肚子厚颜道,“你说这光腚马,我骑它骣屁股啊!”
“等你赢了马鞍辔,一定给你鞴上,你最好一辈子别再走进这个院。”谢时仿嘲讽道。
“那不取决于我,看四爷手气怎样喽。”徐大肚子骑马走出院,咧咧唱道:“人在外面心在家,抛弃房中一枝花……”
谢时仿将脚前的一只癞蛤蟆,飞脚踢出很远。
“咱家最好的一匹马呀!”徐德富心疼道,“生它的时候,大马死啦,是二嫂用羊奶一口一口喂活它的。”
“大哥,”徐德成解劝道,“赌棍一色是良知泯灭、性情凶残的亡命之徒。对付不起赌资的剁手指、剜脚心、抄家夺妻……咱们破财免灾。”
“德龙太不像话啦,今个儿押马,明天押房押地,祖宗留下的产业够他挥霍吗?”徐德富愤然道。
“四弟毕竟不是嗜赌如命的顽固之辈,”徐德成说,“日后慢慢说服教育他。”
丁淑慧忽然闯进来,扑通跪在两位兄长面前,手托布包道:“大哥、三哥,我都听见,也都看见了。德龙输了家里的马,马让人给牵走……这三十块吉大洋,他走时留给我的。大哥,就当赔家里的损失。”
“快起来,起……”徐德富说,“德龙的事是德龙的事,与你无关。”
“我求大哥,”丁淑慧长跪不起,说,“千万别断绝兄弟关系啊!”
“起来,”徐德成扶起丁淑慧,说,“大哥气头上说的话,你别在意,啊!”
“淑慧啊,大哥心里能没有你们吗?”徐德富鼻子酸酸地说。
第十章赌命输女(1)
板凳板凳歪歪
楼上媳妇哭下来
人问哭何事
丈夫不成才
又吸鸦片烟
又好麻雀牌
三天不籴米
五天不买柴
这日子叫谁过得来
——民间歌谣
1
亮子里马市东北著名,誉为天下第一大马市,南腔北调的人穿梭马、骡、人之间进行交易。徐大肚子牵着雪青马也在其中,马市交易规矩很多,他自然不懂,譬如袖里吞金袖里吞金,用指头在衣袖里边讲价。马市上的“袖筒子”是固定的,上面绣着花草纹,写着吉祥用语。,就是简单相看外表,他也是个力巴(外行)。且看相马歌谣:
先看一张皮,
后看四个蹄,
随后掰开嘴巴,
看看牙口齐不齐,
便知价格值不值。
走入马市的徐大肚子引来不少人的目光,他将马拴在一根木桩子上。卖草料的人端来一筛子铡碎的碱草,问:“掌柜发财!用草料吗?”
徐大肚子手伸进筛子抓把草料,放在鼻子下闻了闻酸甜儿,挺满意,哼哈一声,让倒在石头马槽子里,付给卖草料的人一张奉票。
一个背着刷帚、拎着马鞭的马贩子走过来,看雪青马的皮毛,扳起马腿,观察蹄子,又掰开马嘴看了牙口,马贩子抽雪青马一鞭子。
徐大肚子眼睛一亮,知道马贩子相中此马,自言自语:
“一鞭子定价。”
地上放着“袖筒子”,马贩子和徐大肚子一起拾起来,两人的手指头在里边讲价。
“勾九……”马贩子说出一句行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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