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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卖_徐大辉【完结】(118)

  “放心,总管。”曲大胆儿说。

  常喜天离开时派人到马面砬子镇上找二柜何万夫,叫他马上回到木排上来。

  “总管,我派几个弟兄同你一起回去吧。”朱营长说。

  胡子要绑架夫人,动枪动刀并非上策,江湖上的事他想用江湖的方法来解决。

  “谢谢,我自己来解决吧。”常喜天拒绝带兵回去。

  木把总管没摸准胡子的脉,以为是绑票,花钱赎出人就是。胡子要丛大美,不要钱,赎人是不可能的事情。何况,悲惨的事情已经发生,胡子攻进院来,丛大美听见胡子要她,知道落入胡子手中的命运,心一横,将两岁儿子塞给奶妈,上吊自尽。

  木排在马面砬子等着起排,常喜天草草安葬了夫人,急急赶回来。

  “嫂子她?”二柜何万夫问。

  “人没啦。”常喜天十分悲痛,说,“她怕遭胡子糟蹋……”

  “哪个绺子干的?”

  “不清楚。人说没就没了,唉!”常喜天哀伤地说,“她才二十岁啊!”

  二柜何万夫觉得事情蹊跷,他们前脚走,胡子后脚就抢人,这里边有没有其他暗水漏子暗水漏子:土层下的水坑,隐喻为阴谋诡计。呢?

  “胡子能有什么目的,看上人就想抢想夺。”常喜天没想得太复杂,夫人丛大美太漂亮了,人长得太出众福兮祸兮?俗语云:丑妻近地家中宝。胡子奔她模样来的。

  怀疑只是怀疑,二柜何万夫目前拿不出什么证据来,也没再说什么。

  已经耽搁了几天,江驴子过了把女人瘾,纷纷回到排上,下次来马面砬子待明年放排,谁能活到明年?放排是个未知数,数道险滩等着他们。

  “明天起排。”常喜天说。

  “曲大胆儿病了。”二柜何万夫说。

  要起排了头棹病倒,势必影响排队。

  “什么病?”木把总管问。

  “拉肚子。”二柜何万夫说,“误吃了毒蘑菇,直吐绿水。人都吐成一滩烂泥!”

  《出卖》第十九章(53)

  “不行,我执头棹。”常喜天说,“趁这几天风平浪静的,过了老虎涡子,行到江上说不上遇啥凶险呢。”

  “大姑娘砬子不停靠啦?”何万夫问。

  “不停靠啦。”

  “河灯放不放?”何万夫关注放排中的一件大事。

  “放,一定要放。”常喜天说,孙兴文转达司令的意思,木排不在大姑娘砬子停靠他同意,决定在河中船上放灯。

  放河灯,是超度遭难的放排人,鬼魂看到河灯就能转世托生,木把都对这一说法深信不疑。每年,过老虎涡子时,几乎都有江驴子丧命。即使没有,他们也认为鬼魂都聚集在大姑娘砬子,江驴子喜欢女人,用命换来的钱,扔在女人的肚皮上……灵魂在大姑娘砬子安息,永远与大姑娘同眠。

  “我们没带糠皮子。”二柜何万夫说。

  每年木排都在大姑娘砬子停靠,大山皱褶里的住户,都为经过的木排准备点河灯的燃料。木排不停靠,取不到糠皮子,河灯咋放?其实,常喜天早做了安排。

  戏班子为江驴子唱二人转时,常喜天同红萝卜谈好,请他运送糠皮子到大姑娘砬子——放河灯。

  “听说红萝卜被胡子绑架了。”何万夫说。

  “噢?”常喜天惊讶,他不知道这件事情。

  “传说是压防军绺子。”何万夫道,“这伙兵打底的胡子,什么规矩都不遵守,肆意妄为,红萝卜落到他们手上,凶多吉少。”

  如果红萝卜出事,放河灯就有问题。

  “不行的话,在大姑娘砬子停靠,总之河灯必放。”常喜天说。

  【79】

  月之香幽怨的目光望着她的上司。

  “这批红松很重要,我们不惜一切代价弄到手。”桥口勇马反复说这句话。国内再次传令给他,天皇造墓需要这批木材。

  “我们在大姑娘砬子动手。”

  “巡防军一个营的兵力护送,我们……”月之香认为不十分把握。

  “没问题。”桥口勇马胸有成竹,此前他做了周密的安排:动用铁路守备队的两个小队,排上有头棹曲大胆儿配合,如果再利用压防军绺子,肯定成功。“我有可靠情报,巡防军护送木排过老虎涡子为止,木排行到江面往北去,我们在大姑娘砬子劫下木排。”

  “他们不靠岸呢?”

  “肯定靠岸,他们要放河灯。”桥口勇马说得很肯定,他对东北木帮习俗的深刻了解得出的结论。他说,“下面就是把压防军抓牢,而且要快。”

  “于是就让我去……”月之香仍然有怨气。

  “你是一根拴马桩。”桥口勇马说。

  拴马桩有三解:其一是割庄稼落下的秆棵;其二是长在耳朵上的小肉瘤;其三是埋在地上木头橛子。桥口勇马有第四层意思,月之香的身子能拴住胡子大柜压防军这匹野马。

  “和他上炕?”月之香问。

  “只有这个办法最有效。”桥口勇马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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