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冒儿(没问题)!”洪光宗胸有成竹道,“她大不了是一匹马。”
“生荒子(未驯服的牲畜)哟!”
“你大哥驯马是老油子(阅历多、见识广且狡猾的人)。”洪光宗嘟哝道,“是菜吃头喷儿,是马骑生荒子!”
大荒沟夜晚格外寂静,此地离废弃的金场并不近,为何在此修窝棚?这是一个坑头——负责一个坑口的小头头——的住所无疑,人们有两种猜测:和一个女人住在一起;和一口古井有关。窝棚旁的确有一口填死的老井,旁边长着刺儿松,可以断定井水有了毒被填死的。有一句俗语云:旁边长着桦杨没毒,生刺儿松有毒。至于井是怎样先无毒而后有毒的,无从考究。
窝棚里点一盏马灯,环儿躺在采金夫的铺位上,仍旧蒙着眼睛,双手捆绑着。
“今晚你老实睡觉,别找不自在(麻烦)。”胡子警告加威胁道。
“啥时候放我回家?”环儿问。
“回家?你一个黄花大闺女,还想囫囵个儿地回家,做梦吧。”胡子说。
“你们想干什么?”环儿惶恐起来,胡子的话她听明白了,非要把她怎么怎么地才肯放她走。
“不是我想干什么,大当家的要压裂子。”
“压……”
“睡你!”
“不要,不要啊!”环儿哆嗦起来。
“冲我喊叫啥,也不是我要压裂子,是大当家的捣嘎子要压裂子。”胡子故意这样说,是二爷授意他这样讲的。
砰!砰!骤然响起的枪声传进窝棚。
“妈的出事啦。”胡子扎呼,又是故意扎呼。
环儿听到拉枪栓和慌乱跑出去的声音。
“顶住,别让他劫走徐小姐!”胡子煞有介事地叫嚷。
枪声、人中枪惨叫,时时传来。突然,窝棚门打开,带进一股风。
洪光宗到环儿面前,三下两下扯下眼罩,说:“小姐,我来救你。”
“你是谁?”环儿的眼睛一时看不清来人面孔。
“别问了小姐,赶快跟我走,一会儿捣嘎子带人追过来可就走不了。”洪光宗急火地催,“快,麻利走!”
环儿努力站起来,又跌倒说:“我腿麻筋儿(木),走不了道。”
“我背你走。”洪光宗获得一次机会道。
“这、这……”面对虎背熊腰的陌生男人,环儿迟疑着。
“快呀,小姐。”洪光宗半蹲下身,环儿爬上洪光宗的脊背。一股冲天的力量朝上一蹿,山石在他身下飞走。
《出卖》第八章(2)
洪光宗蹿出窝棚,背着环儿在密林间猛跑,黄笑天带着两三个人远远地虚张声势地追撵,放空枪。
“追呀!朝林子里跑了!”
“抓住他们的影儿啦,在那儿呢!”
环儿胆战心惊,身子紧紧地靠着洪光宗,不停地颤抖。洪光宗腾出一只手,不时地回身射击。枪声越来越近,喊叫声近在咫尺。
“他们追上来了,放下我你跑吧。”她惊恐万状地说。
“不,我不能撇下你,即便是死也要和小姐死在一块。”
生死攸关时刻,听到这样感人话语,环儿很是激动,在洪光宗背上流泪。
一条河横在面前,月光在河面闪烁。洪光宗有了第二次机会,其实这是整个计划的一个环节,遇到河是计划的组成部分。
“快追!他们到了河边。”胡子喊叫着,让气氛更紧张,他们需要这种效果。
“他们过不去河,水深淹死他们。”
“我不会水。”环儿说。
“我背你过河。”
“河水很深啊。”环儿恐惧,她晕水,望颜色深一点的水她就头晕,连自家的水缸都不敢瞧一眼。
洪光宗不容她再往下说,背着她下河。水很深,瞬间没到他们的肩膀,他奋力泅水过河。
黄笑天带胡子追到河边,向河面打枪,子弹在水面飘飞,发出嗖嗖的哨响。
洪光宗游向对岸,上岸后,他们浑身湿透。
“他们会追过来吗?”环儿冷得发抖,浑身湿透给故事埋下伏笔,后面的呼应才自然而然,没痕迹。
“天亮前不会,他们不敢下河。”洪光宗没拧衣服,而是控枪筒里的水,竟然倒出一条泥鳅鱼来,它拘拘挛挛地钻进石头缝儿。
“这儿是哪里?”环儿不熟悉环境,除了山还是山,除了树还是树。
“白狼山。”洪光宗说,她只在深宅闺房里听人讲过此山,讲那群神秘的白狼,及白狼奶养的男孩,他说,“捣嘎子的人在河对面,我们不能停,赶紧走。”
“今晚上能到亮子里镇吗?”她问。
“天这么黑,山又险,看不清路,天亮再出山。”洪光宗说,“我们找安全地方躲一夜。”
“可我们到哪儿去躲呀?”
“附近我知道一个山洞,进里边躲一夜。”他说。
翻过一座山,鹅头峰旁边那个叫黑瞎子洞的山洞出现。他领头钻进去,洞底很宽敞,显然不是黑瞎子挖掘的,大自然鬼斧神工开凿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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