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样吧,咱们就按没有部队来讨论吧。”刘喜说。
“就是嘛!”鲍三豆子绷着个张飞脸,”‘兵来将挡,水来土掩’。没有部队来,还有咱民兵哩,怕熊呀!”
“话不能这么说,”汪老五伸小烟袋点了三豆子一下,“咱们不是光参议自己个人的事儿,还有千把口老小哩!这可不是闹着玩的。”
老洪说道:“不能有依赖主力的思想,不管有没有部队来,我们都要搞好夏收。当然,没有部队来,困难要多一些,但只要我们组织得好,就可以避免损失或少受损失。至于怎么组织,大家好好想一想。”老洪笑了笑,“‘三个臭皮匠,顶个诸葛亮,,现在我们有六个臭皮匠,就顶过两个诸葛亮,还怕想不出好的办法来?”
村干部们各抒己见,讨论了一阵倒是有了几条办法,就是都不很牢靠。往年,不论是夏收、秋收,都有部队来“保驾”,今年要是没有部队来,这个夏收怎么搞呢?大家想不出更好的主意来。
“安大姐,你的意见哩?”刘喜问。
“对,安大姐,你给咱们出出主意吧。”
村干部们都请蓉淑发言。
蓉淑说:“我看大家的意见都有可取之处。我自己对这工作说不出个长短。不过,我可以把我过去在华北根据地看到的情况向大家介绍一下,或许可以起点参考作用。”
蓉淑想了想,便象讲故事似地介绍起经验来:
“有一个时期,咱们部队住在一个叫吴各庄的大村子里,当时也在夏收的时候,敌人也要‘扫荡’,也是主力部队不在附近,跟这儿今天的情况差不多。记得吴各庄群众采取的办法是:熟透一块割一块,在地里做谷场,边割边打,晒干扬净,就地分散。坚壁是各家做各家的,粮食都在夜里藏,公粮也在夜里交,分头收,分头藏。动员时,先党内,后党外,多搞小型活动,少开大会,悄悄地很快就把麦子割完藏好了。以后,鬼子来‘扫荡’,只扒走了一家粮食,等于没受损失。他们对收割组织工作也做得很好,对劳力少的人家组织力量帮助,对村里不大稳当的人组织专人监视,在收割期间,也不放人外出。这些办法,有的刚才大家也提到了,就是还没往一块凑。看看,他们的这些办法怎么样?咱们能不能这样做?”
蓉淑刚说罢,大家就鼓掌叫好。汪老五双手一拍大腿,乐呵呵地道:
“安大姐,你可把我心里的拴儿撬开了,行啦,就是部队不来‘保驾’,也不怕鬼子来抢粮啦!”
“蓉淑同志,你这就是最宝贵的经验嘛!”老洪高兴地说。
蓉淑忙道:“我谈得不一定都妥当,大家再仔细考虑考虑,这是件大事儿。”
“行啦,就这么办!”老洪完全接受了蓉淑介绍的经验。
五月天,淮北平原到了麦熟季节。刘家郢周围的田野里,麦浪翻滚,遍地金黄,成群结队的老乡在开镰收割。
在一块大地里,蓉淑和村干部带着十几个青壮年还有几个伤员在割麦子。村小学校长周锡文领着全校师生在搬麦捆,赶车,回运。这是块一百六十多亩的大地,是分逆产时留下的公田,大家种,收下的粮食三分之二作学校的资金,三分之一做村里的公费。
周锡文斯斯文文地劳动着,有了空闲,就要称赞蓉淑几句:“安大姐不仅文武兼备,且是田间能手,实为侠人奇士,旷古罕闻呀!”
鲍三豆子开玩笑道:“周先生,你的话咱们不懂,孔夫子又死了,这咋办?”
“就会懂的,就会懂的。”周锡文尴尬地说。
蓉淑忍不住笑了。她看周锡文干活很吃劲,便说:“周先生,你是个读书人,歇着吧。”
“哪里话,哪里话。”周锡文干得很来劲。
“周先生,小麦在书上叫什么?”刘有才并非开玩笑地问。
周锡文抱起麦捆,略一思索,便摇头晃脑地道:“五谷之中,有一物焉;幼状若韭,色青绿;既熟,黄若金,高可膝。农人刈之,脱其衣,得其实,去其肤,食其肉。此吾北人所尚者,农家恒呼之曰:麦。”
“我的老天爷!说了半天,还不是个麦么!”鲍三豆子叫了起来。
哈哈,嗬嗬,哈哈!在场的人莫不大笑。
周锡文送麦子走了。蓉淑笑问刘喜:“这位校长平常说话也这样吗?”
“那才不。前年,有一回,他老婆跟周祖鎏的副官李狗子搞不规矩事儿,叫他碰上了,好家伙,打闹起来,什么话他都骂。他这人就是个假斯文,愈在大老粗面前,他愈爱闹斯文,其实,他最不文明了,一个铜子儿掉到地下,都要沾八面土。”
“话不能这么说,”汪老五不完全赞同刘喜的说法,“不能光看人家缺点,他跟亲叔爷周祖鎏也不和,抗战还是积极的。”
“我看五叔就是婆婆妈妈的,三句好话一说,谁也是好人!”三豆子顶撞村长。
“怎么的?”汪老五不高兴了,“照你这么说,我就没立场罗?我问你:是谁给周家干长工干得最久?谁受的苦最多?我的儿子是给周祖鎏糟蹋死的,难道我连个好人坏人都分不出来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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