废奴主义者和共和党人也不失时机地指出了保卫蓄奴制的这场革命的不协调性——的确不符合逻辑。一位废奴主义编辑撰文说,脱离联邦运动是“有史以来最离奇古怪的革命”,“一场使非正义行为更有保障、暴政更加巩固的革命!”《纽约论坛报》将共和党人的观点作了最好的总结,它说:“杰斐逊先生起草的《独立宣言》是为了捍卫天赋人权而反对现存的制度;而杰斐逊·戴维斯先生加以可笑地丑化,是为了一种非正义的、过时的和腐败的制度的利益而去反对人们在思想上对天赋人权的领悟。因此,那不是一场革命,而是一场反革命——一场代表黑暗、专制和压迫的叛乱。”
面临着这样的挑战,邦联领导人回答说,他们的确在捍卫现存的制度。杰斐逊·戴维斯说,“我们的行动不是一次革命,我们并不是为了人权在进行一次堂吉诃德式的斗争,我们的斗争是为了捍卫财产继承权”,特别是奴隶财产的继承权。南部最著名的记者J·B·D·德鲍强调说:“我们不是革命者,我们正在抵制革命。我们拥护联邦宪法的真正原则。我们是保守派。”1861年3月21日,邦联副总统斯蒂芬斯声称,“目前这场革命”是一场“依照我们的文明形式来维持黑人的适当地位的革命”。《独立宣言》中所确认的平等是错误的。他还说,“我们的新政府是基于相反的思想而成立的,它是根据如下的伟大真理而建立的:那就是在黑人与白人之间没有平等可言,占有奴隶——使之成为优等种族的附属品——是白人自然而正常的情况。我们的新政府是世界史上第一个以这种自然的、富有哲理的和符合道德规范的真理为基础的政府。”
在脱离联邦的危机中,南部人从数以百计的共和党人的演讲和报刊社论中摘引一些言论,企图证实只有共和党人才是革命分子,而不是他们。南部人说,共和党人为了实现这个目的所拥戴的人就是西沃德和林肯,这两个人是他们的领袖。如果说谁能代表共和党人的意愿的话,那么就是他们。西沃德在他的题为《不可抑制的冲突》的演讲中,已经预料到自由劳动思想将最终取得胜利。他在1858年曾讲过:“我知道,你也知道,一场革命已经开始。我懂得,全世界都懂得,革命决不会倒退。”林肯在他的“家不和”演说中宣称,“奴隶制正走向最后的灭亡,这是民心所向”,共和党人就是要顺应民心。
南部所惧怕的就是蓄奴制的灭亡,不管它在最终发生还是眼下。不论共和党人表现的姿态多么温和,也不论他们许下多少次诺言,说这些州的蓄奴制在他们的统治下将受到保护,但他们要摧毁这个制度的决心是无可置疑的。《新奥尔良三角洲报》警告说,任何人都“不可上当受骗,相信黑人共和党是温和保守的,而非激进的和进步的党。事实上,它从根本上是一个革命党”。
脱离主义者对共和党的未来行动方案作出了可怕的想像:即取缔这些准州的蓄奴制,从而产生许多新的自由州,因此南部在国会中将处于被压倒的境地,并且被自由州所包围;林肯将向最高法院派去共和党的法官,从而把作为保护南部的堡垒的最高法院变成毁灭性的工具;国会将废除“逃亡奴隶法”,奴隶们将成千上万地逃往北部,国会将不惜动用一切联邦财产,如要塞、军火库、海军造船厂与海关,去消灭华盛顿特区的蓄奴制,林肯将利用总统身份,从边境州开始,在南部成立一个共和党,这并将使不占有奴隶的白人“赫尔珀化” [ 注:参阅欣顿·罗恩·赫尔珀:《迫在眉睫的南部危机》,见本书第7章。 ] ;最可怕的是,当新的约翰·布朗们率领造反大军开进南方时,政府将袖手旁观。一位南卡罗来纳人听说了林肯当选的消息后说:“既然激进的黑人共和党人大权在握,我看他们会使我们全成为约翰·布朗。”另一位附和道:“我们的州即刻就会处在一场革命中。”
许多南方人不仅害怕黑人共和主义,而且害怕“红色”共和主义。他们对自己稳定、保守的社会秩序感到自豪,而把共和党看作一个包罗所有“主义”的政治团体,而且这些“主义”已使北部社会遭到磨难。一位南卡罗来纳的教士说道:“卷入这场冲突的党派不仅仅是废奴主义者和奴隶主,他们一方面是无神论者、社会主义者、共产主义者、红色共和党人、激进分子,另一方面是社会秩序和有限自由的支持者。”一位里士满的编辑写道,共和党对宅地法的支持证明该党受到了“平均地权论”革命原则的影响。一位佐治亚州人解释说,脱离联邦这场“政治革命”的目的是为了防止必然与共和党的统治一起到来的“社会革命。”
南方的政治技能和它在民主党内的统治地位使蓄奴州在政府中拥有过高的权力。在1789年至1861年期间,美国众议院的36名议长中就有24名,参议院的36名临时主席中就有25名是南部人。在最高法院的35名法官中就有20名来自蓄奴州;而且从1789年以来,南部一直在法院中占有多数。在72年中就有49年是南部人而且是奴隶主担任美国总统。在另外的12年中,包括19世纪50年代那关键的10年中的大部分时间,也是由北部民主党人中“同情南部蓄奴制的北部人”任总统。林肯的当选预示着所有这一切的结束。它标志着这个国家已经历了一次重要的政治转折,未来将由北部的思想意识和体制来统治。这对旧南部来说,意味着一场灾难。因此,它的领导人发动了一场反革命的独立运动,为的是逃避这可怕的后果。一位脱离主义者承认:“这是在绝望中采取的手段,但我们也必须意识到我们正处在绝望的时刻。不仅我们的财产,还有我们的荣誉、我们的生命以及我们的一切都牵连在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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