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不也是奴仆吗?”
矬子把鼻子一哼,不无嘲讽地说:
“不错,我是奴仆。但是我没有作奴仆的劣根性。当仆人,也是在做生意!”
“什么,当仆人也是做生意?”
众人不解,顿时语塞。
矬子的本意是“自己不是受人雇佣的奴才,而是作为一个独立的人,做好分内的事,尽量为松下家节约支出,让主人嘉兵卫得到好处,这是自己的才能,自己的骄傲。只恨当时词汇贫贫,矬子无法完整地表达自己的想法,一句话引起大家的误解。
- 这猴精利欲熏心,肯定侵吞主人的钱财啦!
类似的怀疑经常传到嘉兵卫的耳朵里。
- 等弄清之后再作处罚!
嘉兵卫从中调停说,但是,众怒难犯,嘉兵卫已经控制不住局面了。
此外他有一条遭人怨恨的原因。他曾直言不讳地说:
“奴仆是主人的手足。“
猢狲凭着自己敏锐的观察力,时刻留意嘉兵卫的表情,不停地揣度着主人的心思。只要嘉兵卫的鼻孔一响,矬子就会立即递上擦鼻涕的草纸。
“机灵鬼!”
起初,嘉兵卫感到讨厌,然而渐渐习惯了仆人的殷勤,没有矬子在身边伺候,便产生一种失去手足的焦躁感。
从某种意义上讲,矬子是个奸佞之辈。那时的武士即便是仆人,自尊心也很强,主人不能侮辱仆人。如果仆人受到侮辱,他也敢打主人,以显示男子汉的尊严。矬子的做法,作为男子汉是要受到大家唾弃的。
最后一条是矬子其貌不扬。
骏远的今川王国以美为德,丑陋本身就是罪恶。尽管矬子对主人竭忠尽职,可是,非但没能赎罪,反而给人留下了丑恶的印象。
“可怜的猢狲!”
嘉兵卫不得不为矬子叹息。
矬子是个怪人,等嘉兵卫再看他时,他已经连蹦带跳地采起了蒲公英,左手握着一大把金黄色的鲜花。
“采花干什么?”
嘉兵卫收住脚步,微笑着问。
“今天是镜信院老夫人的忌辰!”
“噢,记得这么清楚!”
镜信院是嘉兵卫老母的法号,在矬子来到松下家之后的第一百天病故了。生前,镜信院经常送些东西给矬子,很是疼他。矬子深感其思,即使不是祥日忌辰,也常去扫墓诵经。
“猢狲倒也向善!
行不多时,他们看见路旁一尊地藏菩萨。矬子跑过去,弯腰把花插进竹筒里。天色已晚,矬子来不及去墓地上坟,打算向路旁的菩萨祈祷,保佑老夫人的亡灵。嘉兵卫心想,真是不可思议。
镜信院生前对矬子的印象很不好,曾悄悄嘱咐过嘉兵卫:
“那人狡猾阴险,尽管深藏不露,但是瞒不过我这双老人的眼睛。日后,我儿千万小心遭矬子算计!”
可是,矬子本人却不知道镜信院对他的戒心,眼下他虔诚地献上鲜花,立在地藏菩萨前合掌祈祷。
“不过,我说猴子!”
约行了四里之后,嘉兵卫接着刚才的话问:
“人的面部表情,真能那样随意改变吗?”
“不难,不难。连演戏的都会。象我们闯荡江湖的人,只要留心,没有办不到的事!”
“你打算演戏吗?”
“不,社会本身就是个供人表演的大舞台!”
嘉兵卫有点儿扫兴,直到头陀寺,再也没讲一句话。只是默默地走路。
光阴荏苒,又是一个春秋。
猢狲交桃花运。来提亲的是远州白须贺的千六,一个地方武士的库房总管。
“井伊谷的井伊大人有个步卒,叫河村治左卫门。他要给女儿寻个婆家。”
“噢,井伊家的?”
矬子一听是名门,立刻来精神。井伊家是远州首屈一指的豪门,占据着浜名湖北岸的峡谷地带。女方是锦衣家步卒的女儿。
“虽说吃粮当兵,但门第不坏,是有姓氏*的步卒!”(*在日本古代,一般人没有姓,只有贵族武士等上层社会的人及其后裔才有姓氏。)
如此门第的千金,为什么肯嫁给我这个无名无姓的外阜人呢?矬子多少有些不解,然而他想得更多的是,切不可错过这门亲事,于是,赶忙说:
“那就拜托了!”
“姑娘名叫阿菊。”
“好漂亮的名字!”
矬子有个毛病,对异性的追求格外强烈,经常急得浑身冒火。不论是村中的姑娘,媳妇,还是过往商贩,没有一个矬子不调戏的。有时候矬子竟然深夜摸到老百姓家里,被人痛打一顿赶出来。因此,白天走在路上,他常遭到女人们痛骂。大伙儿讨厌他,这也是原因之一。
却说矬子送走白须贺的千六,旋即找到嘉兵卫,恳求说:
“大人,我想讨个老婆。”
矬子一边说,一边咽唾沫,脸上露出一副奇怪的表情。
“你……”
嘉兵卫险些笑出声来。他耐心地听矬子讲完,总感到自己的仆人配不上这门亲事。
嘉兵卫同意了。矬子立刻准备迎亲。
房子现成,有仆人住的下房。一栋房子隔成三家,门壁是薄薄的一层板,一家一间,在武士家当差的步卒或杂役,都是这种规矩,倒也无可挑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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