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乎就在同一天,张居正的《乞恩守制疏》在最新一期的邸报上全文刊登。我将吴堂带回来的邸报快速地看了一遍,这是一篇长文。虽然在里面张居正说到了守制的事情,可是言辞有些含糊,可见他的决心并不坚决。
在同一张邸报上面还有小皇帝两天任免官员的消息,张居正的密友王国光从户部尚书转到了吏部尚书,而户部尚书则由王崇古出任。
就在前不久,一直和我关系不错的谭论竟然死在了任上,这让我颇感到伤感,没有想到朝廷中少数能够和自己谈得来的官员竟然也因为积劳成疾死在了任上。
张居正终于开始达到自己势力的最高峰了,现如今满朝重要官职都是张居正的密友至交,光有那些词官在那里上疏请愿又有合用呢!
张居正素来对小皇帝传授的就是要有帝王之心,不能有妇人之仁,这对手掌大权的皇帝来说,绝对不是一个好的念头,只可惜的是张居正盲目的相信申韩而忽略了孔儒。
很凑巧的是,罕见的彗星竟然在这敏感的时期出现在了京师的夜空,山庄中的人都在议论着“妖星”“扫把星”什么的,对这种愚昧的说法,我只是摇了摇头,没有说些什么,可是回到了后院,我发现自己的几个妻妾竟然带着三小看彗星,还在议论。
为了给孩子们一个科学的解释,我浪费了多半晚上的时间,才将这个十分简单的事情解释清楚。
艾穆与沈思孝两个人也是一篇议论夺情的雄文将自己卷进了这场政治的斗争中,我将艾穆的文章丢在了一边,这种人绝对是传统的谏官,可惜他是一个刑部侍郎,看他的言语之间竟然还有讽刺皇帝的意思,这种人不倒霉的话,那皇帝就真的是明君了。
只可惜的是朱翊钧虽然有做明君的意愿,却没有做明君的心境,朱家的皇帝出不了那样从谏如流的明君。
这件事情最终还是由小皇帝处理的,王锡爵去找了张居正。只可惜的是张居正并不领情。皇帝的旨意下来了:
吴中行赵用贤二人,各廷杖六十,贬为编氓,永不叙用,今日的艾穆沈思孝二人,气焰更加嚣张,廷杖各加二十。流徙三千里,戍边充军。
让吴堂带好了我最新研制的一些特效伤药,我再次回到了京师。在得知王锡爵向张居正求情无果以后,我让人将伤药送到了王锡爵的手中,虽然没有什么交情,可是王锡爵却还是接受了那些伤药。
万历五年十月初六,沉寂了十一年的午门外又要开始令人毛骨悚然的廷杖。四个人一起挨杖,更是多年没有发生过的惨事。所以。广场上的气氛显得格外压抑。
我也决定了在这个时候出面,讨好一下天下的士林,为这件事情作出一点努力。
四个人,每个人的口中都有一根五寸长的檀木棍,用细线拴在了脑后,这么一来,连喊也喊不成了。
裤子褪了,四个光腚暴露在光天化日之下,幸好在场并没有一位女子,但向以儒雅自命的高官大僚们,依然觉得这种亵渎斯文的做法不能接受,许多人都闭上了眼睛。
这也是有说法的,受杖刑的人,如果穿了裤子,一杖下去,被击碎的布片会被深深嵌进肉中。几杖下去,裤子捶烂了,烂肉里满是布屑,受杖人纵然活了过去。因受布屑污染清洗不净,创口也很难愈合。因此,褪裤子这一举动,乃是为受刑人着想。
那些行刑的人也早已经被买通了,高举棒缓下手,别看他们手中的大棒抡起来虎虎生风,可是到了砸到身上的时候,手腕一硬,只有一成地力砸在身上,这样还能够留下一条活命来。
虽然这样,可是有倒刺的铁皮大棒也带的刑场满天的血腥。
而我这个时候也早就已经远远的离开了这个场面,从宫中偷偷传出来的消息,小皇帝对这个场面十分的兴奋,皇帝的一句话,让我感到了他心中的不甘——到今天,朕才尝到当天子的味道!
惨烈的廷杖终于就这样结束了,王锡爵也曾经登门拜谢我赠药一事,而小皇帝也终于想到了还有我这么一个人,将我召到了宫中。
“先生看朕在这件事情上面处理的如何?”朱翊钧脸上微微带着一丝的得意,似乎在等着我的誉美之词。
我只是淡淡地问道:
“皇上是要听真话,还是实话?”
朱翊钧有些愕然地问道:
“难道说真话和实话还有区别吗?”
“当然有区别,真话是就事论事,而实话则是把这件事情到底如何说出来。”
“朕都想听!”
我整理了一下措辞,这才缓缓地说道:
“换上这次处理事情说的上是雷霆手段!在事情升级以前迅速的处理,避免了朝廷官员的动乱,稳定了局势,所作所为可圈可点,这是真话。”
“那实话呢?”朱翊钧好奇地问道。
我犹豫了一下,最后还是开口说道:
“忠言逆耳,皇上真的决定要听?”
朱翊钧认真地说道:
“先生难道还怕朕治先生的罪吗?”
我摇摇头,说道:
“既然皇上执意要听,那臣就将自己的愚见说出来。”
“朕洗耳恭听!”
“皇上此次行事有些鲁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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