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全家永远不忘记您的恩情,”老头儿说,“施蒂尔里茨先生,从今以后我们永远是您的仆人。无论是我儿子,还是我本人,我们永远也报答不了您的恩情。但是,如果您需要帮助的活,只要您开口,哪怕是烦人的日常琐事,我们也当成最大的荣幸去完成。”
从此以后,老头儿每年春天都到施蒂尔里茨这里来,帮他照料果园,尤其关心那些从日本移植的玫瑰花。
“这个不幸的畜生,”施蒂尔里茨突然想起齐格弗里德,“他倒没什么可责怪的。所有的人在上帝面前都是平等的。这话好像是我的朋友牧师说的。没那么回事。要在地球上真正实现人人平等,首先必须明确地商定:在上帝面前,绝不是所有人都是平等的。有些人是人,而有些人是畜生。这不能怪罪他们。寄希望于短暂的教育是愚蠢的甚至是不能容忍的。”
作者:[苏]尤里安·谢苗诺夫
(本书资料收集于网上,版权归原作者所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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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节
牢门突然敞开了。齐格弗里德站在门口。
“不许坐下!”他喊了一声,“在这里转圈子!”
在关上牢门以前,他悄悄把一张小纸条丢在地板上。施蒂尔里茨捡起纸条。
“如果您不说出我爸爸给您的玫瑰花培过土、剪过枝,俄保证在拷打您时手下留情,可以让您支撑的时间长一些。请把纸条吃掉。”
施蒂尔里茨突然感到一阵轻松:他人的愚蠢行为总使他感到开心。他又看了看表。缪勒走了两个多小时了。
“那位姑娘在沉默,”施蒂尔里茨心里明白,“也许他们会把她带去见普莱施涅尔?这并不可怕,因为他们两人根本互不了解。可是不知为什么他没有联系上。不知出了什么事,我现在是暂时休息。”
他不慌不忙地在牢房里踱着,逐次回忆着与那个手提箱有关的一切。是的,在森林里他的确提过它。当时埃尔温脚下滑了一下,差点跌倒。这是在轰炸前的那天夜里。我就提过这么一次。
“等一下!”施蒂尔里茨打断了自己的思路。“在轰炸前…可能轰炸以后,我曾在那辆汽车旁边站过……那里停着许多汽车……消防人员救火的时候,阻塞了交通。我为什么到那里去呢?噢,通往库达姆大街的道路上设置了障碍。我要求把警察从包围圈中叫出来,那天早晨他们在那里值勤。看来我之所以到那里去。是因为警察让我向那个方向转弯。案卷里有一张轰炸后保存下来的手提箱的照片,我同那个警察谈过话,我记得他的面孔,而他也应该记得我的证章。我帮他提过手提箱。让他去反驳这一点吧。他不会反驳的,我可以要求当面对质。我就说,我帮一个啼哭的女人拿过小孩坐的童车,她也可以证实记得这一点。”
施蒂尔里茨挥起拳头在牢门上敲打起来。牢门打开了,可是门口增派了两名卫兵。齐格弗里德押着一个提马桶的人从施蒂尔里茨的牢房门口走过。那人的面容被毁坏了,但是施蒂尔里茨认出他是鲍曼的私人司机。此人不是盖世太保的侦探。施蒂尔里茨同纳粹党办公厅主任谈话的时候,就是他开的车。
“立刻给高级总队长缪勒打个紧急电话。告诉他,我回想起来了!我全想起来了!请他马上到我这里来!”
“普莱施涅尔还没有押到!第一、审问凯特遭到失败。我只有一个逃脱的机会,那就是争取时间。时间和鲍曼。如果我迟一步,他就会取胜。”
“好吧,”卫兵说,“我马上报告。”
……孤儿院里走出一个士兵,匆匆穿过街道,走进一幢被炸毁的房屋的地下室,凯特正坐在一个破箱子上给婴儿喂奶。
“怎么样?”她问。
“不好,”赫尔穆特回答说,“需要等半个小时。现在正在喂孩子,全都忙着呢。”
“我们等一会儿,”凯特安慰他说,“我们等一会儿,他们哪儿知道我们在什么地方?”
“一般说来是这样,不过我们得尽快出城,否则他们会找到我们的。我知道,他们很有搜捕经验。要不您先走吧?如果可能的话,我去追您。怎么样?让我们约定好,我在什么地方等您……”
“不,”凯特摇了摇头,“不行。我等您吧……反正我在这个城市里无处可去…”
朔尔茨往设有无线电台的住宅打了电话,他向缪勒报告说:“高级总队长,施蒂尔里茨要求转告您,他全部回忆起来了。”
“真的?”缪勒活跃起来,向密探们打了一个手势,叫他们不要高声说笑。“什么时候?”
“刚才。”
“好吧。告诉他,我马上就到。有什么新情况吗?”
“没什么重要情况。”
“那个卫兵的情况一点也没搞到?”
“没有。只有一些无关紧要的小事……”
“到底是些什么事?”缪勒不由自主地问道(多半是出于习惯),一面从邻近的椅子上把自己的大衣拉过来。
“关于他妻子、孩子和亲属的情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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