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什么反对?”他答道,“只有敌人才怕窃听,诚实的人不怕检查。”
“您看,奥根,”施季里茨接着说,“豪尔甚至很高兴有人偷听他的话。就是说,他不是街上的废物。人们对他感兴趣,他由此而产生了自尊的感觉,感到了自我的意义。不是吗?奥根。”
奥根抬眼望着施季里茨,目光中充满刻骨的仇恨:“的确如此,旗队长。”
“那就好,没有什么比和志同道合的人一道工作更愉快的事情了。走吧,豪尔,感谢您在辛苦的值班后为我抽出时间。”
在花园里施季里茨仰起头,满眼是无垠的藏蓝色天空和松柏树冠。他站住了,脑中充满了清凉的感觉。空气中散发着山间奔腾的小溪的强烈的气味。
他微微一笑,轻声说:“最令人吃惊的是我清晰地感到我是浅水中的鱼。种鱼在流水跌落的巨大响声中,沿着石摊向上游去……喜欢钓蛙鱼吗?”
“没试过。”
“这比狩猎更冒险。成功的一抛,鱼迅速咬钓。您不用任何鱼饵,也不用等。这是经常性的成功竞赛。”
“这儿有人钓鲑鱼。”豪尔不明白施季里茨的用意,小心地回答。
“我知道。你们这儿蛙鱼不错,个儿不大,特别漂亮,紫红色的斑点象朱砂一样亮。在西班牙时我试着画过,伊拉基的钓鱼区真美。鱼很难画,得生来是荷兰人才行。您喜欢绘画吗?”
豪尔取出烟,焦躁地点燃,一阵风把打火机的火苗吹灭。
“您可别在散步时吸烟!”施季里茨生气地说,“要爱护自己的肺!难道不明白,在这种空气中,尼古丁会深深地浸入您的支气管。您若非抽烟不可,那就在家里毒害自己吧。”
“旗队长,我做不到!”豪尔咳嗽起来,“您打开录音机了吗?”
“您己经看见了,当然没开。”
“让我看看。”
施季里茨从口袋里取出录音机,递给豪尔:“您可以拿着,假如这样能让您更放心的话。”
“谢谢。”豪尔说着,把录音机塞到皮大衣口袋里.“您为什么打听荷兰的绘画?因为您知道保存希特勒的画的矿井吗?”
施季里茨又仰起头,他回想起帕斯捷纳克那本书中的诗句:“我们躺在草地上,躺在野生的风仙花、菊花和林中的睡莲中间,头枕着双手仰望天空,蓝色的火苗跳动着……”
他感到了语言的份量,感到了油然而生的自豪和甚至今几分夸耀的欢愉。他吸了口气说:“这多么可怕呀,豪尔,人们不是一般地理解每一个词,而是去找暗藏的第二层含义。为什么您认为我对属于元首的藏画库感兴趣呢?”
“因为您问我对绘画的看法,所以我觉得您也对画库感兴趣。”
“是‘我也’,那么还有谁感兴趣?”
“随便是谁。”
“豪尔,”施季里茨喘了口气,“让我参加进来对您有利。我不是幻想家,我明白我们输掉了这场战争。几个月内就得崩溃,也许在几周内。您看到我的同你对待我的态度了。他们不放我出这个城堡。他们象怀疑您那样怀疑我。您白天可以去林茨,而我不能…当然我的确对此感兴趣。”
豪尔让施季里茨先走过架在深沟上的小木桥。桥下溪水冒着泡,发出喧闹的响声。他说:“他们派您这个受怀疑的人到卡尔登布龙纳这里执行特殊任务,又该怎样理解?在这个计划中有另外的东西……过后艾希曼会把我拉进他的阴谋。他在玩逮捕‘朋友’的游戏,在审问时我痛哭过。我可不是头一次进保安总局,我们的手段各种各样。”
“这不错,我同意。不过,您除了相信我别无它路。豪尔。我也得相信您,而且我有权推测您得到了卡尔登布龙纳的允许在为西方工作。他知道您的活动。他早就下了决心。所以您昨天把我的密电转发给在柏林的卡尔登布龙纳,并通知了我们意外的来访。”
“但是,假若您的推测可能是准确的,那您又如何同我合作呢?”
施季里茨耸耸肩:“我还能怎么办?”
豪尔赞同地点点头:“的确没有其它办法。但是为了个人的利益我坦白地说.即使我不得不向卡尔登布龙纳通报你们小组的来访,我也不会说一句对您不利的话。”
“您要求相互一致?”
“是的。”
“但是,您已经报告卡尔登布龙纳了,不是吗?”
“我们商定要相互一致了吗?”
“我劝您暂缓一下,豪尔,这是为了您。”
“我尽力而为。”豪尔说。施季里茨明白,他会寻找机会用巧妙的方式向卡尔登布龙纳报告,假如他还没有报告的话。”
“谁对藏画的矿井感兴趣?”施季里茨问。
“美国人。”
“他们早就派人到达里来啦?”
“是的。”
“他们在什么地方。”
“查尔茨堡郊外。”
“您和他们接触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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