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沉默了片刻，低头看了看自己的手指，才说：“我偶然结识了这厂的一个职工，当时他误以为我要找工作，所以向我推荐了这里。”
“也就是说，您是从普通工人进入厂里的？”
“差不多是如此。”白起说，“本来只想了解一下，然后就离开，但是后来我发觉他们严重缺乏帮助。”
“于是您就决定留下来帮他们？”
“我想看看，自己能够把这个厂带往何方。”他抬起头，平静地说，“至少现在，厂里的规模是五年前的三倍，能安置更多的孤残人员了。”
不知为何，方无应他们内心中，涌动起一种温和的激动。
“后来我将此事通知了长公子，他似乎还挺开心，说那很好，我们各忙各的。”白起说，“我离开研究所之前，曾经和他约定了十年期限。就是说，十年之后，就将正式展开我们最初的计划，恢复大秦帝国。”
“如今，十年之期到了么？”
“就在今年。”白起说，“按理说此刻我应该和他一起开始我们的计划，可是他不见了。”
大家都陷入了沉默中。
“不过这倒使得我松了口气。”白起的表情略微放松，“眼下我还不能离开华鑫厂，正好是关键时刻，虽然我是有事才来找长公子，可他既然不在就算了。抱歉……我想我能够说的，也就这么多了。”
雷钧叹了口气：“也就是说，我们仍然不知道梁所长去了何处。”
“是的，而且我敢肯定他没有死。”白起皱了下眉头，“大概是研究工作出了什么问题，其实我早就想提醒他，这个计划有多处漏洞，是基于我自己想不出更好的解决办法……”
“漏洞？您是指……”
“不是屏蔽出现问题了么？”白起回头看了看那块依然挂在墙上的点阵图，“如我所料。”
他这话一说，那几个都激动起来了！
“就是说，您知道出现问的根源？”小武站起来，“请您告诉我们吧！”
“这事儿说起来有些复杂，鉴于时间关系我就不细讲其中的理论了，”白起看了一下手表，“长话短说，整个时空系统是长公子开发的，他是从自身可以任意穿越时空的特质中得到的启发，然后经过十年的研究才打通了这个隧道。如你们所见，它无法持久常新，经常会出现故障，因为，一来时光隧道和长公子自身不同，它不是自然体，而是人工体；二来，他把咱们这些人弄过来的这个事实，也在一定程度上破坏了原始屏蔽。好在我们相应地想出了修缮的办法，这也是你们如今正在做的工作，另外你们也知道，历史生命体会影响原发历史，而单独的未死去的自然生命体——也就是如今我们几个的状态则不会，它只与另一段历史也就是当下时段有关。至于为什么隋朝这一块怎么都修补不好……”
白起回头又看了看图板，然后转过脸来，望着雷钧：“很可能是你的缘故。”
这下，所有人都呆了！
“我？……”雷愣住，“为什么？”
“每一个被你们所长弄过来的人，他的历史生命是完全结束了的，唯独你不是。”白起说，“你还差两年。”
“什么意思？！”
“杨广，你在历史上的生卒年到6１8年为止，是，长公子在6１6年就把你弄过来了。”
这太惊人了！
“怎么可能！”雷钧愕然，“历史上那两年并无空缺啊！”
“是的，史书上说你在6１6年去了江都也就是扬州，然后6１8年被弑。可是这两年……”白起看看他，“你看见自己做了什么？”
“做了什么？”雷钧有点糊涂，“好像……好像什么都没干。”
“是的，你什么都没干，完全停滞了。”白起说，“听起来就像一个运动员突然间半身不遂，瘫倒在床上，之前几十年的活蹦全都没有了对吧。”
雷钧的脸色有些糟糕。
“那是一个封闭的假宇宙。”
“啊？！”
之后，白起停了许久，才说，“我只能以这样的名称来形容它，是长公子虚拟出来的一个螺旋性宇宙，他将这个人工宇宙和原发宇宙重叠起来，以它来充当原发宇宙中，你本该自己完成的两年历史。然而因为这是一个人工的离线宇宙，身在其中与之相关的，全都是死控体，所以里面个，也就是6１6到6１8年的那个杨广，他什么都做不了——当然了，一个虚拟的死控体，也的确是什么都干不了的——所以你在江都的最后两年生活，基本上是空白。”
办公室里，死寂一片！
“唔，不得不承认，这是长公子的一个重要实验，突破性的，他当时正在探索离线宇宙，所以选择了这个点来尝试，另一方面是因为你……咳，你在历史上的评价最接近始皇帝。我想，这也是一个重要的个人因素。”
雷钧艰难地抬起头来：“我以为我……是我太过于逃避，所以才怎么都不记得临死前两年的事情，史书上都说我在江都大肆荒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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