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真子说:“爸爸,你一定得去,马大爷是你的朋友。”
厚藤一郎:“爸爸不愿做伤害中国人的事。”
厚藤正男说:“你不是在伤害他们,你是在帮助他们与大东亚共荣。”
厚藤一郎:“你不要在我面前说这些骗人的鬼话,中国人没有相信的。”
美真子说:“你为什么不愿意去呢?”
厚藤一郎叹了口气说“你还太小,不要参与这些事情。如果有机会你还是回日本去吧。”厚藤一郎自己也不知道为什要和女儿说这样的话。
厚藤正男说:“你告诉他,如果不对抗皇军他可以得到很多钱。”
厚藤一郎说:“他不是用钱能买通的人。”
最后厚藤一郎还是免强去了。他很了解马岐东,知道他不会被他说服,但他还是抱着一丝希望,实在不愿看到老朋友身陷战火之中,招来杀身之祸。厚藤一郎迈着沉重的脚步来到马岐东家,心情比脚步还要沉重许多。马岐东不知道厚藤一郎的来意,只是感到很意外。这一个月来他俩很少见面,有些生意上的事就靠伙计来回传话。就是火电厂的股东大会,马岐东也称有事没有去。厚藤一郎把马岐东的红利帐目写得清清楚,派人拿来请马岐东过目。霍尔洛瓦特曾想把他俩串联到一起,喝点酒,说说话,何必呢,闹得像冤家似的。马岐东理解霍尔洛瓦特的好意,但他还是拒绝了。霍尔洛瓦特还曾对厚藤一郎夸下海口,你女儿的事我包了,我一定要当这了媒婆,但最后还是碰了一鼻子灰。
马岐东已经躺下了,听说厚藤一郎来拜访,马上穿好了衣服。俩人见了面,拱手,寒暄,但没了以前的热乎劲。马岐东尽量表现出热情,不至于让厚藤一郎感到尴尬。
马岐东问:“这么晚来找我,是不是火电厂那面有遇上卡壳的事了?”
厚藤一郎忙说:“不是的,我的怕白天来不方便,晚上的没人看见。”
这么晚才来,厚藤一郎是经过反复考虑的。他知道,马岐东是不愿意让人看到他继续和一个日本人打的火热。厚藤一郎坐了半天,吞吞吐吐,不知道从哪开口。这到引起了马岐东的奇怪,他催着厚藤一郎有什么话快点说。
厚藤一郎使足了劲说:“日本军队就要来了,我……我想你……你的搞那个红枪会很危险。”
马岐东问:“你来就为这个吗?”
厚藤一郎点点头。厚藤一郎走在路上的时候就寻思好了,这件事绝不可直截了当地说是日本特工让他来的,否则就得谈崩。
马岐东冷冰冰地说:“这和你经营发电厂没什么关系吧?”
厚藤一郎说:“我的今天来,就……就是……”
马岐东琢磨了半天:厚藤一郎吞吞吐吐地想要和他说什么哪?莫非是说马连禄和他女儿的事?马岐东不想和他谈这事。
厚藤一郎说:“我的就是和你……你说红枪会的事。”
马岐东说:“红枪会和发电厂什么关系也没有。”
厚藤一郎说:“你的是我的朋友,你的已经有危险了,我的必须帮助朋友。”
马岐东哈哈一笑说:“我都六十多岁的人了,谁还能把我老头子怎么样?,就是掉脑袋又能怎么样?”
厚藤一郎一看,继续绕腾下去肯定是说不明白了,就说:“日本军队就要来了,红枪会不要和他们对抗。”
马岐东听完厚藤一郎的话,强忍愤怒,急促地说:“这件事你不要再说了,也不要再提朋友的事。我支持红枪会,就是要和侵略者对抗。”
厚藤一郎说:“你的不要发火嘛,我的不是侵略者那样的日本人。”
马岐东说:“既然你不是那样的日本人就不要再提这件事。”
厚藤一郎从马岐东家出来,心情更加沉重。
厚藤正男急切地问:“马岐东怎么样?”
厚藤一郎摆摆手,没有说什么。
鬼子要来的信是帽儿山的红枪会传过来的,那面已经打起来了。红枪会紧急招集,仓促之中要去珠河阻挡敌人。马岐东预感到这将是一场恶战,红枪会此番去珠河凶多吉少。他备了几坛子酒,给总头领张纯孝他们壮行,鼓励他们要多杀鬼子。他给大小头领二十多人一一满酒,老泪在他的眼窝里打转。他特别瞅了一会范头领,突然想起了头些日子的事,竟觉得有很多事情对不起他。
他重重地拍了一下范头领的肩膀问道:“你也来了?”
范头领说:“打日本人我也有份啊!”
马岐东说:“说得好啊!咱们都有份!”
满街筒子都站满了人,老弱妇孺皆来送行。马岐东把他的三儿子交给总头领张纯孝,并嘱咐儿子绝不能当孬种。红枪会去珠河坐得是大马车,有一百多辆。红头巾,扎枪上的红穗在雪地的映衬下格外惹眼,远远看去就像是一条火龙。沿途有很多乡民惊奇,伸着脖子问:你们干啥去?答:上珠河,日本鬼子来了,把他们撵回去。年轻的乡民们纷纷响应,扔下手中的活计,挺身一跃跳上马车。
鬼子的铁甲车还在疯狂的射击,红枪会停止了攻击。他们派人在帽儿山破坏了铁路线,防止哈尔滨的鬼子来增援。他们不准备再强攻了,想围困敌人几天。让他们吃不上,喝不上,拉在里面,尿在里面,看他们在铁王八盖子里面能憋几天。张纯孝他们正得意,突然天上来了飞机,像老鹞鹰一样乍着翅膀。人们还在抬头瞅,愣呵呵地没明白是怎么回事时,炸弹已经落到了头上。看热闹的老百姓喊飞机下蛋了!飞机下蛋了!炸弹爆炸了,轰隆隆地惊天动地,红枪会的阵地上血肉横飞。红枪会的人没人见过飞机扔炸弹,顿时全蒙了。张纯孝一看不能再打下去了,就命令撤退。人们四散而逃,自顾保命。车站里的敌人叫喊着追了出来,一直追到乌珠河边。河面被冰封着,很开阔,没什么遮掩。敌人架着机枪向逃奔的人群扫射,除了极少数人过了河,逃进了南面的树林子里,大都被打倒在河面上。张纯孝在飞机轰炸时受了重伤,在站台上被日本兵用刺刀挑了。不仅他被挑了,那些受了伤跑不了的都被挑了。乌珠河的冰面上到处是红枪会的遗体,横躺竖卧的。鲜血凝在冰上,撒在雪里,一片一片的。一直到春天开河,桃花水来了,才哗哗地把那些血迹都冲走了。但那血的颜色却像天边的火烧云,悲壮地印在乌珠河两岸人民的心里;那血的腥味随着河面飘起的雾气四处缭绕,被春风吹得很远很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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