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李光弼不允许李苍玉现在一起去朔方的事情,高栝知道后有些怏怏不乐,都没心情再吃零食,早早就趴着去睡了。
李苍玉和浑瑊却聊了许多时,越发觉得这小子少年老成,见识不凡。看来人的阅历和成熟度,真的不光只是和年龄有关,更重要的还是环境和经历。
浑瑊出生于铁勒九姓中的浑部,他高祖父曾经是浑部的大俟利发部落酋长,在贞观年间内附了唐朝。从此,他们家族就以浑为姓,世代担任皋兰州都督,镇守大唐这一块部落杂居之地。
浑家堪称军武世家,代代出将才。浑瑊的父亲浑释之就是一位勇冠三军的猛将,曾与李光弼一同效力于王忠嗣麾下,冲锋陷阵一把好手,立下赫赫战功无数。
浑瑊,就是典型的将门虎子。
只不过,这一只小老虎的成年也实在太早了一些。据浑瑊自己所说,他还刚刚学会拿筷子,他父亲就把他推上了马背。他刚刚才长到一把横刀那么高,就已经能用弓箭射下树上的鸟雀。他通篇背下的第一篇章不是大唐幼龄普及读物千字,而是孙子兵法!
十二岁啊,李苍玉想想自己也是觉得好笑,我那时候大约是在读小学或是初一吧?人家浑瑊就能率领精锐骑兵冲锋陷阵,万军从中取上将首级了!
有时候,真正的历史远比小说和电影,还要更加令人觉得难以置信。
因为敦义坊离大明宫比较远,次日黎明时分咚咚鼓还没有响,李苍玉就起床了。四下一看,浑瑊还在熟睡,却不见了高栝的人影。
那小子去了哪里?
为免吵醒其他人,李苍玉轻手轻脚的离开了客房四下找了找,却在马厩边发现高栝正蹲在那里,仿佛是在喂马。
李苍玉轻脚走过去,隐约听到小声的抽泣声。
栝弟在哭?
李苍玉停下了脚步。
高栝用手抓着马料,一把一把的扔进食槽里。扔几把,就挥袖抹一把眼泪。
“栝弟”李苍玉走过去,轻唤了一声。
“阿狼哥!”高栝连忙站起来,使劲的抹脸,展颜一笑,“我知道你要赶早去官署,我在替你喂马!”
李苍玉走到他身前,伸手搭在他肩膀上,“为什么要偷偷的哭?”
“”高栝低着头,不说话。
“是在这里受了什么委屈吗?”
“不是。”高栝小声说道,“虽然我很想和义兄一起去朔方,但一想到从此就要和阿狼哥分别,以后再要相见不知是何时。我就有点难过。”
“”李苍玉一时真不知道说什么好了,只能是温言劝慰,“栝弟,我们一定很快就会再见面的。”
高栝点点头,眼泪却一个劲的流。
“你就快要成为一名战士了,不能轻易流泪!”
“嗯”
稍后李苍玉漱洗了一番,匆匆就要骑马离开。高栝一直将他送到门口,仍是依依不舍的看着他。
李苍玉何尝又舍得这个贴心的小表弟,只不过是一直硬着心肠没有表达。牵马出门时他回头一看,高栝就瞪大了一双眼睛看着他,眼泪就在那里无声的流。
李苍玉也有点忍不住了。
他走回去,张开双臂,“栝弟,来让哥再抱一下!”
高栝一把扑上来死死抱住李苍玉,呜呜的哭,“阿狼哥,我好舍不得你!”
“栝弟,好好保重自己!希望你有朝一日,能和浑瑊一样的出类拔萃!”
李苍玉骑上马,身影很快消失在黎明前的黑暗之中。
高栝站在门口,挥袖抹去眼泪,“阿狼哥,我一定不会让你失望的!”
分别的滋味,真不好受。李苍玉快要走到大明宫时,才好不容易抚平了情绪。
曾经作为一名独生子,李苍玉对于“兄弟姐妹”之间的亲情相对比较陌生。今日和高栝的分别,却让他切身的感受到了什么是“兄弟”。
现在李苍玉觉得,真正的兄弟绝不是血缘与利益的简单关联,而是真正的心意相通、肝胆相照,
就像栝弟那样的。
稍后李苍玉进了皇城,照例先去了游徼署点卯,然后就到了校场上。
郝廷玉都已经练出了一身猛汗,貌似有点不满,“你来迟了。”
“昨晚住在大将军那里,有点远。”李苍玉一边说着,一边更衣。
郝廷玉也没问李苍玉是去干什么了,只道:“你孤身一人,何妨就睡在仗院宿舍,每天也好多一些时间练习武艺。”
李苍玉一想,倒也有点道理。自己租的那个小别院,自从装修好了以后都还没有睡过一晚。工作这么忙,眼看着栝弟也快要离开长安了我还租它干嘛呢?
正在寻思,郝廷玉扔了一把弓过来,“听说你箭术不错,今天就让我见识一下吧!”
李苍玉握着弓笑了,“这还真是我的强项!”
“是吗?”郝廷玉冷笑一声,挥手,叫他的随从牵来两匹马。
“骑射?”李苍玉顿时有点傻眼,“我才刚刚学会骑马!”
“少废话,上马!”
李苍玉今天可算是惨了,这就好比是一个刚学会走路的小孩子,来练习百米跨栏,要多狼狈有多狼狈。偏偏郝廷玉又是一个极度冷血又残暴的教练,他骑马跟在李苍玉身后,用鞭子把他的马抽得跑到飞快,然后叫他拉弓射箭。
李苍玉双手抓着马缰和鞍环都嫌骑得不够稳,哪里还能松开双手射箭?郝廷玉才不管这些,大声的怒喝甚至辱骂,最后还拿起了一根大棒来威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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