借助于荆州军制作精良的地图,法正对于寿春的地理位置,山川形势有了更加直观的认识,从地图上来看,淮河主要的支流颍河在其附近汇入淮河。其交汇口曰颍口,寿春正对颍口,自颍河或淮河上游而来之地,必经寿春。正所谓“控扼淮颍,襟带江沱,为西北之要枢,东南之屏蔽。”而在地图上也能看出,寿春附近是黄淮平原的一部分,就法正所知,土壤肥沃,灌溉便利,宜于屯耕,故其地利足以为战守之资。
寿春不能丢,那就只有一个选择:守。从地图上来看,其实守也有很大问题,首先刘琮所说的淮河防线现在还并不存在,目前只有寿春这么一个孤立的据点。若要加强寿春的防御,则淮安、盱眙也必须拿下,这两处是淮河下游重镇,扼守淮泗水路。淮安乃是南北噤喉,江淮要冲之地,其地不得,则两淮不稳。盱眙又是淮东的另一个重镇,在秦末一度是楚怀王的都城。
通过这两处要点,使得广陵郡与徐州之间的联系不至于断绝,从而在侧翼严重威胁到寿春的安危。
然而要进攻淮安、盱眙,则荆州军的战略布置就要有一个大的改变,其重心就不再以荆襄为首,而是分摊到江东一部分。毕竟从军队的调动、粮草辎重的运送等等,都是离战场越近越好。
这样一来,是否会造成与曹操的剧烈冲突?对于这一点法正有些拿不准。他认为曹操将会尽力保全徐州,而这个前提便是将淮河防线控制在他手里,将主动权争夺过去。不过有一点是可以肯定的,在不解决北方的刘备和袁谭、袁尚等势力之前,曹操是不会将主力投入到这个方向的。
“孝直所虑者,亦我所思也。”刘琮用马鞭轻轻敲打着鞍桥,在光溜溜的圆形铜质扶手上发出清脆的响声。他判断曹操是一定会来争夺寿春的,因为从地形上来看,目前寿春处于比较孤立的位置,可谓三面受敌,唯有淮河阻隔而已。若是被己方先下手夺取淮安、盱眙,则广陵郡必然不保,那么徐州彭城,便会立即暴露在己方的兵锋之下。
反之,若是曹操能够攻克寿春,则可以顺势横扫,将汝南、寿春、淮安一直到广陵连接成一道防线。且不论其坚固与否,单从地势上而言,便可形成对长江防线的压迫,彼时双方争夺的重点,就会成为突出于江北的合肥和历阳。
在局部地区进行一场大规模的战争,似乎对双方而言都是无法避免的了。但是将这个局部放在整个形势下考量,却又是不得不为之的。
不过刘琮考虑到季节的因素,曹操应该不会选择春夏时节来进攻寿春,这就使得刘琮有一段时间来经营这条淮河防线。正如弈棋,刘琮现在执黑先行,占据了先手的优势。
☆、第五章 春日盛宴论时机
远远望见襄阳城北门那座高大的城楼时,刘琮忍不住在初春微暖的阳光下眯了眯双眼。自从去年七月离开襄阳奔赴益州,到现在已经过去了大半年。这半年内发生了太多的事情,然而此时此刻,他却只有一个念头,那便是赶回家中。无论那里被人们怎么称呼,征南将军府、成武候府抑或是荆州牧府,在刘琮看来却唯有一个称呼,那便是家。
刹那间涌起的回忆,绝对和战争无关,那些铁与火的日子,仿佛从来未曾经历过,虽然不可避免的在刘琮脸庞上留下风刀雪剑的刻痕,但在此时,他的微笑是如此灿烂。
前往城内传讯的轻骑兵们在大队和城下来回疾驰,战马轻盈的身姿显得格外迅捷轻快,一如马背上的骑士。
刘琮注意到出城迎接的人群密密麻麻,嘴角不禁浮现出一抹苦笑,他之前曾下令不许官员们出城迎接,现在看来,这条禁令执行的并不彻底。
蒯越等人俱在,倒是没看到徐庶和诸葛亮的身影,让刘琮多少感到一丝欣慰。
及至刘琮在众人的簇拥之下,率领近卫和千余人马进城之后,他感到襄阳城内似乎有了某种难以言说的变化。这种变化并不完全是那些新建造的房屋,或是街道两旁越来越多的商铺而形成的。
刘琮很想仔细地观察这种变化,同时又迫不及待的要赶回牧守府中,然而直到他在热气腾腾的浴桶内躺下时,还是能清晰的感受到这种强烈的变化。而从进城到回到牧守府后的这段时间内,他竟然模模糊糊的记不大清楚了。长久以来所积累的疲倦,在被剧烈的喜悦冲击后爆发出来,使得他几乎忘记了是如何与蔡氏对答,与甄宓说了什么,看到子女,特别是次子之后的反应……
一双微凉的小手按在刘琮的肩头,使得刘琮猛然惊醒,下意识要站起身,好在哗啦啦的水声让他反应过来。
紧绷的肌肉松弛了,刘琮不用回头,也知道是谁。他略有些歉意的握住了甄宓的双手,却不知该说些什么,似乎自己以前并不笨拙,然而此时无声胜有声,说什么话都显得太多余了。虽然这种歉意到底来自于长时间的离别,还是因为这半年多刘琮其实并不缺少服侍的女人,但此刻无言相伴,便是最好的慰藉。
神清气爽的回到正堂后,宴席已经准备的差不多了,就等着刘琮前来。此时正是晌午时分,堂外春光明媚,春风和煦,使得刘琮落座之后,不禁回想起初平二年的那个春天,也是二月初的天气,也是在这间正堂之上,当时的自己是多么年轻,甚至还隐隐有些狂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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