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看了看秦阵身边,似乎只带了两名亲随,遂笑道:“你只带了这么两个人,难道不担心我让典韦和木头把你杀死在半路,然后抛尸荒野和拓拔野做伴?”
“主公要杀我,哪里需要这么麻烦!”他哈哈笑道,“主公若是想要我的脑袋,只是一句吩咐的事情,我自会亲自提头来见!”
“你知道就好,”我低哼了一声,“虽然你和我如今算是君臣,但当年我们在朔方歃血盟誓约为兄弟,却永远不会改变。”
“我读书少,你可不要骗我,”他仍是一脸嬉笑,“这总不是收买人心的客套话吧?”
“我什么时候和你说过客套话?”我淡淡地笑道,“你和我之间,也不需要试探和虚伪,是不是?”
他缓缓敛起笑容,低头道:“王上真心待我,秦阵自是知道。自古汉人对待我羌族,向来说一套做一套,功成之后卸磨杀驴之例多不胜数。何况……纵然王上顾念旧情,但如今朝廷大臣众多,总会有人向王上进言,因而,秦阵确实心中不安……”
我沉默了片刻,任由秋风自面颊边拂过。
“对朝廷上的事情,你倒是懂了许多啊……”我长长叹了一声,“不错,就在今日,已经有多名重臣劝我对你们加以警戒,慢慢收回你和拓跋手中的兵权,以高官厚禄将你们供养起来。”
秦阵点了点头,却没有我想象中的愤怒与不甘。
“你怎么没反应?”我忍不住问了一句。
“朝中都是汉人,不喜欢我们这些异族……原本也不足为奇。”他竟是出奇的冷静。
“所以你应该能懂得,我为什么放任太史慈、张辽、甘宁、褚燕出镇地方,甚至连杨奉都可以独自带兵去攻打汉中,却从没有让你和拓拔野两人独当一面吧?”我自问自答,“太史慈、甘宁、杨奉,他们可以不经禀告就发动行动,但你和拓跋却不行,你知道吧?”
秦阵鼓了鼓两腮,缓缓吐出了一口气:“我知道……”
“所以,你就安心带领这一营兵马,长伴我的左右,”我侧了侧头,“你我才二十出头,又都是习武之人,再活上五十年也不成问题,只要有我在,就不会让你们委屈。”
“我知道。”他还是这一句话。
“从现在开始,你和我的身边,都会有许多人,他们会对我说胡人狡诈不可轻信,对你则说我要卸磨杀驴兔死狗亨,”我笑了笑,“我今天已经驳斥了他们,你今后也不必听这些言语。”
他重重点了点头:“我知道。”
我没来由一笑,双腿微微夹了夹马腹,追命长嘶一声,甩开四只铁蹄飞一般向前疾驰。
秦阵也发出了长笑,但他的坐骑却始终追不上我。
是因为追命终于长大成年,得以将他的坐骑甩在身后吗?
秋风迎面扑来,我竟感到微辣辣如同刀割。
6 沉睡半月拓拔野
八月初八。
经过六个昼夜的奔走跋涉,五百轻骑抵达了距离洛阳八百里之外的晋阳城。
我并没有提前通知徐晃,但自有尚书台及兵部快马通传,因而我也不出意外地在沿途察觉到了为数不少的斥候。
一路北上,郡县长官更是全程陪同,但我行军极快,除了个别马术尚佳的官员,大多数人很快就会掉队。
在上党郡,我又遇到了当年在赵国的故吏,李宣李伯声,不过我没心情和他叙旧,他的骑术也不足以支撑其在马背上向我汇报工作,于是我很快就甩掉了他。
我还没有看到并州和太原郡的治所,徐晃已带着一帮属下远远迎了出来:“臣徐晃拜见王上!”
“你身为一州刺史,不再是单纯带兵的武将,为何仍是一身甲胄?”我笑着扶起他。
“并州甫经叛乱,郡县之上仍然偶有不宁,不瞒主公,就在静候主公北上的这几日里,臣就率兵招降了一小股占山为王的流寇,所以甲胄未曾离身。”他一脸平静地解释。
“哦?”我点了点头,“并州境内以山地为多,藏匿的寇匪的确难以完全清除,公明治理州郡,当恩威并施,文武兼用,方能安定一州吧。”
“主公提醒的极是。”他抱拳道,“之前这一支流寇,便是主公新封的步军营长栾晨建议属下进行招降的。”
“栾晨?”我笑了笑,“这个大土匪,把他的旧部兄弟们全部混入新朝的部队中吃皇粮了。”
徐晃忙道:“臣虽然招降,但已派人进行挑选整编,没有一战之力者绝不会混入州兵之中。”
“你做事稳重,我向来是最放心不过的。”我终于转向了正题,“带我去看看拓拔野。”
他顿时挺起了身子:“是。”
我翻身上马,一边驱马前行,一边询问:“他现在是否清醒?”
徐晃摇了摇头:“拓跋将军自那一战之后,至今已经昏迷了半个月之久了。属下延请了太原周边的多位名医为其诊治,却始终没有好转。”
我默然不知如何开口,只能催促追命加快速度,随他进入了城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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