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老赵显然也耍了个心眼,他借口反正没有粮食辎重了,只给张机留下以医疗班为主的五十人,剩余二百人全部带走。
我做出妥协,五十名骑兵,至少能够保住性命,实在不行,往北面跑吧。
秦阵叫嚣着要断送敌军的一切后路,便自告奋勇地冲过了木桥,埋伏在南岸;我对他极度不放心,特意安排杜畿随营监督,而后李典和马岱也引军去了南岸,北岸便剩下我和老赵的三千人马。
我这才想起来询问祖烈:“敌军的数量有多少?”
这位情报旅旅长在学习了九九乘法表之后算术能力显然有了新的增长:“约在三万四五千上下。”
“三万多人?”老赵叹气摇头。
“怎么?”我笑了笑,“你这就害怕了?哦,对了,上次攻打徐荣时,你在后方领着步兵,没有参与我们的伏击呀。”
“害怕?哈哈,”他瞪了我一眼,“我老赵是什么人!就算是三十万,我也只有欢喜的份!”
“原来你比秦阵还不着调……”我无语地看了他一眼,而后挥手引军退入隐蔽之处。
所有士兵都将战马藏好,委身下伏,大家跟着我这么些年了,除了最早破韩遂部曲时不得已采用了蛮冲外,全部都是伏击,也渐渐习惯了这一战略思想——打伏击可以极大程度的降低自己的死亡概率,干嘛和自己的小命过不去?
从未时我们就开始等候,多数人都在树丛里美美的睡了一觉……
“草,老子饿了!”我很后悔中午没有多吃一口饭,没想到自己的肚子率先开始抗议。
还好身边的士兵们也习惯了这种经常会发生的事情,各自从马背上取出面饼和肉干,大口咀嚼起来。
我探手爬上一棵粗壮的大树,纵目远眺,不得不说这个地段选得太妙了——敌人看不见我们,而我们……更别想看到他们。
等到所有人都吃完备用食品之后,终于得到李典的讯息:“敌军将至。”
我立刻打起精神,并向信使传令:“待我出兵,敌军渡桥一半方可出击!”
这群贼兵终于晃晃悠悠地出现在我的视线之中,他们不愧于乌合之众的称号——毕竟他们之前还在家里种地而已,不少人都是直接拿起家里的锄头和铲子之类的农具奔赴战场。
我叹了口气:这次恐怕你们没有命再回去种地啦。
三座木桥大约都只有二三十丈长短,宽度不过一丈,每座桥勉强同时通行百人而已,我耐心地等待近万人通过了木桥,他们原本就乱成一团的队形在此时显得更为混乱。
“传令上马。”我沉声道,庞淯迅速将口令向后军传去。
而后两千人上马,并打起了虎豹之旗。
赤黑色的军旗和我本部的“破虏将军马”战旗在寒风中旗帜迅速展开。
“庞淯,你领八百人,往左路桥,只管放箭,不得近身!”我丢下一句话,领着一千余人直扑中路敌军最多之处。
庞淯和马岱都是纵军向两路木桥奔去,三千枝箭矢搭上了弓弦。
当然,我喜欢三箭齐发!
贼军过了桥的一万人勉强摆了个阵势,却被我三千轻骑一轮扫射,他们根本不敢追击,只能乖乖地挨着轮射。
于是,靠近木桥的,开始返回桥上,与桥上的友军互相拥挤着后退。
对岸的敌军也停止了前进,惶恐着准备撤退。
我冷笑了一声,继续放箭。
铁蹄声震天响起,河水南岸也冲出了三队人马!
骑兵,清一色的骑兵!
敌军的三座木桥、六道桥口,却成了被屠宰的最醒目标志!
贼寇一阵大乱,桥上开始有人相继跌下,脆弱的冰层被落下的士兵轻易地砸裂,几十人在冰水之中挣扎,而后成群结队的士兵连成一片的落水。
北岸三千,南岸四千,纵横往来,箭雨绵绵不绝地向乱军之中倾泻。
根本不需要瞄准,一万多人挤在一起,你只要双手用足了力气,保证箭矢向着敌军飞去,总会有个不长眼睛的主动撞上你锋利的箭矢!
形势太过混乱,以至于我根本没有办法稍稍停歇而后进行招降。
贾穆在我身后射箭射红了眼,右手五指鲜血崩流,浸透了临时缠裹在掌心的布带。
我想象得到,南岸的秦阵营更是无所顾忌,将他们连日来积蓄的精力毫不保留地发泄在这帮惊惶失措的农民子弟兵身上。
第六十九章 毫无成就感的战斗
满满一鞬弓箭,已经被我在三次往返的驰射中消耗殆尽。
看来这的确太浪费了呵。
我摇摇头,将长弓收入鞬囊之中,而后拎起飞星,脱离出队伍,并渐渐放缓了追命的速度,在远处遥遥地观看着整个战场的变化。
敌军的各个方向都有人试图突围,但无一不是倒在了密集的箭雨之下。
弓箭的威力并不可怕,互相拥挤、践踏、破冰落水,才是杀人的真正利器。
箭雨逐渐变得稀稀疏疏,两岸的骑兵都止住了齐射,不约而同地后撤了一段距离。
但战场之中的贼寇却依然缩在一团。
他们没有弓箭,无法予以还击,长柄武器倒是不少,却根本够不着来去如风的轻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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