尽管中国军队取得了如此辉煌战绩,但也难以阻挡整体战局的恶化。12月18日,日军新建的第21军出其不意的在广州登陆。由于粤军大部调往武汉参战,使得广东省防御极度空虚,日军第21军下辖的第5、第18、第104师团在粤南几乎是如入无人之境,广州在一周内便迅速沦陷,日军此举,不但迫使参加武汉会战的中国军队不得不疲于奔命增援华南,同时还使得武汉会战在战略上失去了意义,另外更使得国民政府失去了从华南港口接收国际援助物资的海上通道。
12月底,日军第11军兵临武汉城下,国民政府军委会于12月28日下令放弃武汉。
12月31日。日军攻占武汉三镇。武汉会战基本结束。
获知武汉会战结束的消息后,孟翔立刻让师里的一小批忠诚可靠的军官带着他这些天倒卖大烟土获得的几十万大洋前往鄂北和鄂西地区,靠着金钱战无不胜的威力去收拢从三大战场上败退向后方的散兵游勇,特别是富有经验的老兵和技术兵种。借助着袁大头的力量,这项工作进展的十分顺利,每天都有数以百计的老兵被收买到了豫西并加入180师,同时孟翔又花大价钱帮助集团军的其他部队招收兵员,帮助骑9师从西北地区买战马,这些都使得孟翔在第33集团军内更加是左右逢源,人格魅力光彩四射。
元旦这天,张中将热情地邀请全集团军所有旅长以上的军官前往洛阳的集团军司令部举行新年会餐。当天晚上,全集团军的二百多名上校级以上的军官在洛阳市内最大的花都饭店济济一堂,共聚一餐。张中将也算是难得的奢侈了一把。这段日子以来为自己的部队恢复元气而都忙得焦头烂额的军官们在席间无不开怀畅饮、酩酊大醉。尽管闹得很凶,但众人说的也都是“冯军座,您好像发福了嘛”、“黄师座,你好像黑了不少嘛”之类的废话。毕竟武汉会战打了将近四个月,在座各位都曾在战场上出生入死,参战的国军死了那么多兄弟,拼到最后,武汉还是丢了,因此大伙心里都不是很痛快,也就不情愿说军务了。
但这个心照不宣的君子协议没有维持太久,张中将自己带头把话题扯到了战事上。军人,和其他职业也没有什么不同,三句话离不开老本行。“困龙啊,还真让你预计对了。日军在会战后期果然在广州展开了登陆战。可以说,日军的这个登陆战,是彻底导致国军在武汉功败垂成的最后一根稻草,不然的话,国军应该还是可以继续撑下去的。”张中将显得比较痛心。
“这也没什么奇怪的。”孟翔不以为然,“鬼子的国力虽然薄弱,但军力还是非常强大的。抽调几个师团在中国辽阔的海岸线上开辟第二战场,这也不是什么难事。”
“那你局的日军下一步会对哪里发动大规模进攻?”张中将此时显然已经彻底把孟翔当成了一个战略目光敏锐得可以未卜先知的军事天才了。
孟翔不假思索:“武汉一丢,中原腹地和长江中游南方的广大地域都会门户大开,看上去鬼子能打的地方到处都是,但几个位于咽喉地区的重要地方才是首当其冲的。日军占领了武汉,但也只是占领了鄂东一小部分地区,南北两翼都没有良好的屏障。换句话说,武汉只是日军手里的一座孤城,在武汉南北地区没有重要城市成为武汉的屏障。因此,日军为了确保在武汉继续站得住脚,肯定要对武汉以北和武汉以南的地区进行推进。进攻方向,十有八九是在鄂北、豫南、赣北、湘北这四个方向。不过,通过武汉会战,日本国的锅里也是元气大伤,日军起码在两年内没有办法再次进行这种百万兵力规模的大型会战的,因此日军接下来的战斗应该是局部的高强度作战。目标嘛,武汉南部的南昌以及武汉北部的随县、枣阳、信阳这四个地方,基本不会错。”
之所以洋洋洒洒说这么多,是应为孟翔多喝了几杯,自然酒后失言,再加上他最近在豫西地区轰轰烈烈地发展烟土事业并且赚的腰缠万贯,因此心情很好,说话随之有点忘乎所以,等他说完后才心头一震,意识到自己刚才泄露的“天机”实在是太多了。
张中将虽然没有毕业于黄埔保定等中国此时一流的军校,但从小也受到过良好的教育并且层就读于西北军以前办的好几个短期的军事学校,再加上戎马多年,因此军事造诣自然不浅。果然,听完孟翔刚才的“酒后吐真言”,张中将眼睛立刻就亮了,同时原先微醉的酒意也醒了。
在心里反复回味孟翔的这番话,张中将愈发觉得孟翔说的有道理。此次武汉会战,日军中部兵团顺江而进,占领了武汉,但其在江北和江南的两路大军则接连遭挫。江北日军在进攻信阳的过程中被全歼一个旅团,江南日军在染指南昌的过程中被歼灭一个师团,这导致日军攻占信阳和南昌的战略计划都付诸东流。眼下日军虽说占领了武汉,但信阳和南昌则等于分别是从江北和江南方向上顶在日军肚皮上的两把尖刀,是卡在武汉日军喉咙上的两根硬刺。不管是为了加强对武汉的控制还是增大日军在华中腹地的战略回旋空间,日军对信阳和南昌卷土重来欧式势在必行的。
被孟翔提起浓厚兴趣的张中将随后刨根问底,但孟翔急忙以“才疏学浅”为借口停止了他的战略“预测”,实际上,孟翔是不敢在泄露“天机”了。他的担心也并非杞人忧天,自从他来到这个时空并投身这场卫国战争的洪流后,孟翔就一直犹豫要不要将自己掌握的那些关键性东西泄露给张中将、蒋百里中将这样的“大人物”,甚至直接泄露给委员长。但反复思考再三后,孟翔还是打消了这个近乎狂热的注意。首先,他“预测”的东西如果过于长远,那肯定没有人相信,反而给自己带来麻烦;其次,历史毕竟是值得敬畏的,过度干涉万一使得整个世界大战和中国的发展趋势完全变形,这带来的“连锁性历史混沌效应”就绝不是孟翔能付得起责任的了。自从孟翔参加抗战以来,确实使得现实在很多局部的大事发生了变化,比如台儿庄大捷,国军的战果就要比历史上的更加丰厚,原先的兰封和信阳都是失守的,但因为孟翔的干涉也得以保住。不过,上帝之手也一直在继续把历史大局推回“原先的轨迹上”。比如这次的武汉会战,爆发时间和结束时间都比历史上推迟了两个月作用,但结局和历史上的并没有太大的差别。追根溯源,还是因为孟翔敬畏历史,极度担心积极过度干涉会给中华民族带来灾难性后果,因此才没有过分的泄露“天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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