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学良的神色有些浮动。
“张少帅,东北,是你们张氏父子建立起的东北军基业的发源地。”孟翔正色道,“但是,东北不属于你张学良一个人,而是属于三千万东北同胞。你不能为了一己私利而再度让东北民众陷入水火。对于你的父亲张作霖大元帅,我很敬佩。张大帅虽然出身社会最底层,但却能奋发图强地打拼成北洋政府的陆海军大元帅,最重要的是,张大帅经营东北多年来基本没有做过卖国求荣的事情。他当初在皇姑屯被日军炸死,正是因为他不肯投靠日本人。张少帅,你还记得你父亲临死前的遗言吗?你父亲的遗言让我十分感动,他临终前最后说‘我这副臭皮囊不要紧,让小六子以国家为重,好好干吧!’是的,你父亲张大帅真是个了不起的人物。而你呢?赵四风流朱五狂,偏偏胡蝶正当行。温柔乡是英雄军,哪管东师入沈阳。这首诗是九一八事变后有人为你写的。其实,说到底,我只想对你说句肺腑之言,希望我们一起齐心协力收复东北,把沦为亡国奴已经十三年的东北同胞给解救出来,不要再搞那些为了一己私利而图顾国家大义的事情了。你在来之前曾去过重庆,我可以肯定,蒋委员长曾秘密见过你,他肯定对你说了一些什么,肯定给了你一些许诺,约定和你联合起来对付我,事后让你再重新当东北王。是吗?”孟翔看着张学良的目光有些咄咄逼人。
张学良脸色黯然,他磋然地道:“你说得很冠冕堂皇,但你自己难道就没有野心?华北和东北的这十个省,北方的这半壁江山,难道你在战后会心甘情愿地交给中央?都说我是少帅,但实际上,你现在才是东北的真正的少帅。”
孟翔笑了,笑得很坦然,又有些洒脱:“那你就拭目以待吧!现在,我已经和你开诚布公,你是不是以为我会对你千防万防?错了,我不会那么做。为什么呢?因为我不屑搞内江,我也没有那么多的精力和时间去搞内江。第十战区下辖的第13、第15,第24这三个集团军,高级指挥官、中级军官、基层官兵和骨干都是原先东北军。我不会对这三个集团军安插心腹,你可以很轻易地控制这三个集团军。既然你要兵权,那就拿去吧!你可以用这三个集团军跟我一起去光复东北,也可以用于跟我分庭抗礼,甚至用这三个集团军把我和我的华北军赶出东北。但你要明白,如果你选择第二条路,确实可以重新掌握东北,但东北的人民从此会怎么看你?后人会怎么看你?你自己的路你自己选吧!”说完,孟翔抽身而去,留下张学良在原地发愣。
第二百九十八节 韩国来客
烈日如火的七月底,自挺进关外后便势如破竹的北军〔华北军和新东北军〕在攻占锦州并进行了短暂休整后,继续以迅猛凌厉的势头一路向北高歌猛进。为了阻挡北军,日军在败退的过程中大肆破坏交通线,从锦州通往沈阳的每一段铁路尽皆陷入瘫痪状态,枕木被烧毁,铁轨被炸烂或直接拆掉运走,公路则被日军挖掘得千疮百孔、满目疮痍,桥梁被爆破,隧道被炸塌,很多已经被毁坏殆尽的交通线上还埋设了大量的地雷,这些手段在客观上确实极大地阻扰了北军机械化部队的快速前进,也给北军建立后勤运输线带来了极大的麻烦。为了恢复交通线的畅通,战区总司令部不得不调动大量部队进行筑路工作,同时派遣了大批工兵重新修建公路和扫雷。实际上,北军之所以这么快便能重新发动进攻,一来是从华北地区运来的辎重物资源源不断,有力地保障了部队的战斗力,二来则是北军收复东北的战事得到了东北民众的鼎力支持。为保障部队的后勤补给,已经光复了的热河省、辽宁省南部等地境内的东北民众积极而踊跃地响应军队的号召,家家户户闻风出动,充当军队的支前民工。根据不完全的统计,热河和辽南地区累计共有超过100万民众参加了这场浩大的支前运动。在北军向北进发的道路上,百万支前民工组成了一道道极其壮观的蜿蜒长龙,几十万辆牛车、马车、驴车、独轮车所汇聚成的声浪犹如山呼海啸,扬起的灰土遮天蔽日。在支前队伍里,近半百姓都是全家出动,丈夫和老父亲在前面拉着车,妻子和老母亲在后面推着车,年幼的孩子则步履蹒跚地紧紧跟随,同时背着一小袋粮食或一发只有几公斤重的轻型迫击炮弹,有的人家赶着鸡鸭,有的人家牵着牛羊,跟着部队一起出发。当北军继续凶猛进攻的时候,日军高层怎么也想不通北军是如何在这么短的时间内便恢复后勤运输能力的,实际上,北军的后勤运输一部分靠的是美军运输机群和临时修起来的道路,大部分靠的都是这上百万的支前民工。
“你们忘了九一八的国耻了吗?”
北军在每一场战斗开始之前,军官们总是这样怒喝着询问士兵们。
“不敢忘!”惊天动地的怒吼声响彻原野。
“九一八”这三个字,足以让原本就士气如虹的士兵们更加因为巨大的国耻而被激发得愤恨交加、士气沸腾。怒涛狂澜般的呼吼声中,天崩地裂的攻击随之展开。成群结队的B-17、B-29、斯图卡遮天蔽日,雨点般落下来的航空炸弹、凝固汽油弹、白磷燃烧弹配合着地面上北军重炮群所爆发出的烈焰钢雨一起炸得号称“皇军之花”的关东军的娇嫩花朵们屁滚尿流、血肉横飞。备个战场在进攻之前尽皆被北军强大的地空火力轰入滔天的火海中,随后便是漫山遍野的谢尔曼坦克和山洪雪崩般的北军步兵。面对着北军排山倒海般的强大进攻,在东北黑土地上横行霸道这么多年的关东军倒了血霉。头顶上,铺天盖地的轰炸机群进行狂轰滥炸,炸得日军狼奔豕突;地面上,漫山遍野的重炮群进行着地毯式的饱和炮火覆盖,轰得日军抱头鼠窜。双方短兵相接后,对日军恨之入骨的北军装甲兵们驾驶着坦克和装甲车只顾在日军人群里来回碾压,将大批的日军轧成肉泥。坦克群所向之处,直碾得往日不可一世的小鬼子们鬼哭狼嚎、哭爹喊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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