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时裴寂笑了,他低声道:“唐公不妨以刘文静和殷开山私自出战为名,让他们对这次战败负责。”
李渊眼睛亮了,但仍然有些忧心,道:“这二人都是太原首义的功臣,若是如此,是不是不够仁义?”
裴寂摇摇头,压低了声音,道:“唐王,你可知道在下邽,那射向楚公的那一箭,是何人指使?”
“有人指使?”李渊顿时愣了,他一直觉得李世民射出那一箭有些蹊跷,此时听到裴寂的话,顿时追问道:“是何人?!”
“刘文静!”裴寂吐出了这三个字,他又压低了声音,道:“当时我清清楚楚的听到他指使秦公射杀楚公!”
李渊目视着他:“你为什么不早告诉我?”
“当时长安百废待兴,唐王夜不能寐,在这个时候,我不想增加唐王的负担,让唐王心烦。”裴寂说道,他目光平视着李渊,以表示他没有私心,这些话,这些行为,都是为了唐王!
李渊目光中射出杀意,他没有说话,只是朝着书房走去,脚步匆匆。
江都城内。
司马德戡十分忧虑,他虽然被封为了温国公,任礼部尚书、光禄大夫,但对于他来说,在这一次的整编之中,他没有得到任何的便宜。原因很简单,他虽然官职升了,但兵权却没有了。
在乱世中,什么最重要?兵权!没有了兵权的司马德戡,就是一个被拔了牙的老虎,再也没有任何的作为。他对宇文化及独揽大权很是不满。不过他也知道,由于宇文化及迟迟没有北上,禁军士兵也多有怨言。
酒楼上,司马德戡在喝着闷酒,他也不知道喝了多少杯,总之面前已经堆满了酒罐,他仍然感觉没有喝够。
这时,赵行枢走了上来,看见司马德戡,便走了过来,道:“温国公,喝酒也不叫兄弟,真是不够意思!”
司马德戡醉眼模糊地看着赵行枢,道:“喝酒?酒是好酒,可是心情未必好啊!”
赵行枢不由笑道:“温国公说笑了!温国公得到宇文大丞相的厚待,官职节节高升,岂有心情不好之理?”
司马德戡冷哼一声,举起酒碗,咕咚咕咚又是一碗。
“哼,宇文老贼,让我帮他杀了圣上,杀了杨氏一门,这种叛国的大罪,他让我去做了,可是他自己呢?躲在宫中,成天个与那些美貌的宫女厮混,乐不思蜀!”
司马德戡说着,摇摇晃晃的站起身来,他将酒杯往地上一摔,道:“他就是一个小人!一个反复无常,不知道知恩图报的小人!”他声音很大,虽然有些含糊不清,但仍然远远传来,让人不禁侧目。
赵行枢急忙上前,捂着他的嘴巴,道:“温国公,慎言,慎言哪!”
司马德戡满不在乎的一挥手,道:“老贼,我要杀了他!”
赵行枢吓得脸色一青,他一拳击出,将司马德戡打晕,拖着他下楼,寻了一辆马车,先回府邸。刚回到司马德戡府上,司马德戡便醒了过来。
司马德戡摸着后脑勺,怒道:“赵行枢,你敢打我!”
赵行枢苦笑一声,道:“温国公,我若不打晕你,恐怕你就要去杀宇文丞相了!”
司马德戡此时酒醒了一些,闻言大吃一惊,道:“这是怎么回事?”
赵行枢慢慢将酒楼上的事情说了。司马德戡抱着头,道:“喝酒误事,喝酒误事啊!”
赵行枢道:“温国公,你这话已经说出来了,隔墙有耳,恐怕已经被人听了去!”
“啊?!”司马德戡惊呆了,他张大了嘴巴,问道:“这如何是好?”
赵行枢沉默半响,道:“这全看我们自己了,他一天都在后宫,不理政事,要废他也不是什么难事!”
司马德戡犹豫半响,道:“可是手上没有兵权,如何能够成事?”
赵行枢想了又想,道:“宇文智及此人很是贪财,不妨先贿赂他,谋求一部分兵权,然后再想办法联络其他人,共同举事。”
司马德戡追问道:“其他人,又是什么人?”
“沈光此人便是圣上心腹,若是联络此人,或许他会同意举事,为圣上报仇!”赵行枢说道。
司马德戡站起身来,脸上带着兴奋,他与赵行枢击掌:“便如此办!”
金镛城。
李密正在思考着前途,此时已经是九月,转瞬一年又要过去。他已经围攻洛阳一年多了,洛阳在他的攻打之下,曾经陷入人吃人的境地,可洛阳这根硬骨头,及时陷入了这样的危机中,依然保持着坚挺。
洛阳久攻不下,使得瓦岗内部出现了很多意见,以翟让、单雄信为首的一些人,认为不要再攻打洛阳了,他们与洛阳朝廷拼杀了这么多年,除了兄弟们一个个死去,得到的是什么?
由于瓦岗军中有着众多派系,他们之中有些人认为攻打山东,以山东作为瓦岗的根基才是王道。可是有的人认为,在关中已经属于李渊的情况下,转战河北,进而攻取幽州,以北朝遗民之烈,未必不能问鼎天下。
但在众人的意见中,李密还是坚持着自己的想法,洛阳是大隋的东都,地处中原,除了有着极大的政治意义,还有着极大的战略意义,一旦攻克洛阳,对大隋是一个巨大的打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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