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机:“是啊,前两天我三叔锄地时锄头还被炮弹皮崩坏了一个角呢。”
镇长:“这是常有的事。山上的弹片和弹壳,村里三代人捡了几十年,到现在还没捡完呢。这个山头当时也被削掉了两尺高,解放后好几年还是寸草不生。”
司机:“这山得有1000多米吧?”
镇长:“1400多米呢。”
一直遥望窗外的古长栓声音有些沙哑:“1450米。”
镇长很诧异:“您知道?”
古长栓的目光依然望向车窗外巍峨耸立的鹰形山:“当时我也在。”
镇长若有所思地点点头:“古先生离开大陆多少年了?”
古长栓:“快六十年了。”
镇长:“哦。”
古长栓再次陷入深深地回忆中,往事一幕幕浮现在他的眼前:身穿军装,手持驳壳枪,威风凛凛的智勇哥,还有老杨、老曹、二鬼子、老黄,还有冬梅……
古长栓的心中默默地念叨着:“智勇哥,你现在还好吗?我们就快见面了,你还能认出栓子吗?”
轿车在秦智勇家院门外停下。
镇长:“到了,就是这儿。”
古长栓从回忆中惊醒。
镇长和古长栓下了车,司机从后备箱里拿出古长栓的旅行箱。
镇长:“这就是秦智勇家。老爷子这几年有点糊涂了。”
古长栓调整了一下自己激动的心情。
镇长向院子里喊道:“泰平!泰平在吗?客人到了!”
泰平趿拉着鞋,慌慌张张地从院子里跑出来。
泰平看到镇长,忙恭敬地弯了弯腰:“镇长,您还亲自来了?”
镇长对古长栓介绍着:“这是秦智勇的儿子泰平。”
古长栓向前紧走几步,抱住泰平:“你——你就是泰平?”
泰平也很动情:“叔!是我,您老人家可好?”
古长栓仔细地端详着泰平,用手抚摸着他的脸:“好,好,你也这么老了?”
泰平憨憨地笑笑:“过六十了。叔,镇长,快请进。”
泰平把镇长和古长栓让进院子。泰平接过司机手里的旅行箱。
古长栓拉着泰平的手,边走边问:“我的信收到了吗?”
泰平:“收到了,知道您今天该到。”
古长栓:“这些年我一直在打听你们的音讯,多亏了这位镇长,才联系上你们。”
泰平:“是,是,是。信也是镇长派人送来的。”
泰平媳妇从屋里跑出来,边跑边用围裙擦着手。
泰平媳妇赔笑着:“镇长来了。这是长栓叔吧?”
泰平向古长栓介绍:“这是我堂客。”
泰平媳妇:“快堂屋坐吧。”
古长栓:“我智勇哥在哪?”
泰平和媳妇连忙把古长栓和镇长让进秦智勇的屋里。
昏暗的屋子里,秦智勇独坐在桌前,喝着酒。
古长栓快步走到秦智勇面前,驻足端详着他好一会儿。秦智勇抬起头,惊愕地看着古长栓和他身后的镇长。
古长栓俯下身:“智勇哥——”
秦智勇忙站起身,满脸堆笑地看着古长栓,不停地点着头。
古长栓:“智勇哥!你还好吗?”
秦智勇依旧笑嘻嘻地点着头。
古长栓:“排长,还认识我吗?——”
秦智勇脸上的笑容突然僵住了,他哆哆嗦嗦地举起右手敬礼:“是——是冯连长?不是——是孙参谋吧——也不是——”
秦智勇疑惑地摇着头,打量着古长栓。
古长栓:“是我啊!不认识了?古长栓!我是古长栓啊!”
秦智勇依旧摇着头。
古长栓:“智勇哥,你这是怎么了!我是栓子啊!”
秦智勇低下头,念叨着:“栓子……栓子……”
古长栓抓住秦智勇的肩膀:“我就是栓子!我还活着,我跟着部队去了台湾。一晃儿快六十年了……”
秦智勇推开古长栓,颤颤巍巍地走到自己的床边,脸冲墙躺下。
古长栓难过地看着秦智勇的背影。
泰平有些尴尬:“他现在就是这样,时好时坏的,也许过一会儿就好了。”
泰平媳妇走进屋,打着圆场:“长栓叔还没吃饭吧,镇长也别走,尝尝我们自家酿的菊花酒。”
泰平:“对对,长栓叔尝尝家乡的饭菜。”
镇长:“好、好。”
泰平媳妇把大家让到堂屋,古长栓失望地走出屋子,很不舍地回头又望了几眼躺在床上的秦智勇。
堂屋摆放着桌椅,面南正面墙上供奉着“天地君亲师”的牌位。
大家在桌前围坐,古长栓依然注视着秦智勇的屋子。
泰平媳妇为大家倒上菊花茶。
古长栓呷了一口茶,十分感慨:“还是家乡的茶清香啊!”
镇长对泰平:“古先生当年和你家老爷子一起打过鬼子。”
泰平:“是、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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