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谈到这里,电话铃响了;大媛起身接听,只听她说一 句:”请等一等!”然后手掩送话器向周佛海说道:”秦副官的 电话,说有要紧事。”
于是周佛海接过听筒,听了一会,说一句:”知道了。”回 到座位,脸上便有些不大自在。 ”如果有事,你不必陪我。”陈公博说。 ”不相干。”周佛海举一举杯,管自己喝了一口。
这一来不免扫了陈公博的兴致;幸而大媛的交际手腕很 高明,找出好些有趣的话题来谈,能够维持陈公博轻松愉快 的心情。
吃完饭,为时尚早,大媛提议找人来打牌。牌搭子很多, 但能到这里来的没有多少;大媛打了六七个电话,只找到一 个搞银行的孙曜东。 ”怎么办?”她问周佛海,”只有老孙在。要不让老九也来; 她去洗头,说快回家了。”
“老九”是大媛的手帕交,花名玲华老九;后来由会乐里 转到百乐门当舞女,改名叫潘九玲。熟人仍旧叫她”老九”; 现在是孙曜东的新宠。如果他们来两脚,牌局就可以凑得成 功。
但周佛海却别有会心,”不必,不必!就让老孙一个人来 好了。”他说:”让阿翠凑一脚。”
“那也好!”大媛随即又打电话;打完,告诉陈公博说: ”一刻钟就到,我们在楼上打。说着起身上楼去安排牌桌。
“孙曜东熟识不熟识?”周佛海问陈公博。
“听说过,不认识。”
“不认识也不要紧。此人是个标准’篾’片。”
陈公博微笑着,表示会意;忽又问道:”刚才是个什么电 话?仿佛替你带来了什么心事!”
“唉!”周佛海轻叹一口气,”内人到南京去看房子,原说 明天回来的,今天下午到了。”
“这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啊。”
“家家有本难念的经。内人最近防范很厉害;回头,我可 不能奉陪了。”周佛海踌躇了一下说:”牌完了,大媛会替你 安排。”
“安排什么?”陈公博多少还有些头巾气,”不必,不必!”
周佛海也不作声;等孙曜东一到,介绍过了,由他陪着 陈公博,自己脱身上楼。不一会,阿翠来请入局。
楼上专有间预备打牌的房间,一切都预备好了,大媛站 在牌桌旁边,面对房门;陈公博进门坐在她对面。大媛便指 着她上首说:”老孙,你请坐这里!”说着使个眼色。
剩下陈公博下家的一个位子,自然是阿翠的。她常替大 媛代牌;三缺一也总是她凑数,所以欣然坐下,在牌堆中去 找东南西北风,准备扳位。
“不必扳了!”孙曜东说:”你打个东好了。”
“一掷两个红,八点;该陈公博起庄,”陈部长今天一定 大赢。”阿翠将庄圈、骰子送到他面前,”双红大喜。”
“多谢你的双红。”陈公博问道:”你是客家人?”
“陈部长怎么知道?”
“你有客家口音。别人听不出来,我听得出。”
“阿翠!”孙曜东接口说道:”陈部长是你的知音!”
阿翠笑笑不响;大媛便皮里阳秋地向陈公博说:“陈部长, 你看,孙先生很会说话,是不是?”
“一点不错!”陈公博拈一枚筹码问道:”这是多少?”
“这个5千。”阿翠伸手到他面前,指点大小不同的筹码; ”一共1万块钱。”
“平常我们都是打对折。”大媛补了一句。
“脱底5千元。”陈公博点点头,”这还可以;再多我就输 不起了。”
“阿翠!”孙曜东一面洗牌,一面说:”陈部长已经预备脱 底了,你放出本事来赢陈部长的钱。”
“我在陈部长下家;陈部长要扣我的牌,我一点办法都没 有。”
“不会,不会。陈部长怎么会扣你的牌。”
“那还要孙先生帮忙,扣住陈部长的牌,我才有希望。” ”闲话一句。” ”不得了!”陈公博笑道:”牌还未打,已经坐上轿子了。 不过,只要你们抬得动我,我也乐于坐轿子。” ”听见没有?”大媛看着孙曜东说:”陈部长的牌一定打得 好,你跟阿翠就想请陈部长坐轿子,恐怕也办不到。”
听得这一说,陈公博倒觉得不能不显点本事;上来聚精 会神地打了几副,该扣该放,操纵自如。 ”真的,陈部长的牌,打得跟达铨先生一样好。”
孙曜东指的是吴鼎昌。”达铨的牌确是打得好。不过,”陈 公博说:”比起唐生智来,又逊一筹。” ”唐生智是谁?”大媛问道:”这个名字倒蛮熟的。” ”唐老四的哥哥。”孙曜东答说。 ”唐生明在这里?”陈公博问。 ”在这里。” ”徐来呢?”陈公博又问:”丰韵如昔?” ”我看大不如前了。” ”’美人自古如名将,不许人间见白头。’”陈公博感叹地 说:”我有一次在香港跑马场,看见杨秀琼,不是别人指点, 竟认不出她是谁?不过,她倒还认得我。” ”可见得陈部长一点不老;跟我十年前在实业部看到的一 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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