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沿途的码头上。偶尔会官兵来回巡视。他们犯着烟瘾打着阿欠的功夫,双眼却又如鹰眼般的扫视着码头上来往的旅客,以找到官府缉拿的凶犯,讨个赏钱,不过在大多数时候,也就一扫而过罢了。
泰和兴洋行的船就是一艘运木船,船上的货物一目了然。自然的也就没人会对它产生兴趣。总之,他们没有想到要上船去搜查一番。即使是那些不时在江上游弋的水防营的舢板也是匆匆地从它旁边划过。至多也就是停下船来借着查厘的名义,勒索上几两水脚钱。因此,泰和兴洋行的运木船一路通行无阻直达杭州。
只不过他们万万没有料到,他们竭力想要搜埔的那些土匪,正是藏身于这艘运木船之中从他们眼皮下安然通过。并且这艘货船上还藏有枪支弹药,这些东西就装在这些“生意人”随身携带的“货物”里面。
待到船近杭州的时候,趁着夜色这运木船便于离岸不远的地方停了下来,然后船上的乘客便通过几艘小舢板上了岸去,消失在夜色之中。
杭州城外,一座沿街的民宅内窗帘将屋子外面的室外的为夜幕天地暂时隔开。室内充满了呛人的烟味。十几个人围坐在一张桌子前。每个人讲话时都尽可能地压低声音。在过去的几天中,会议不断的召开着。
在开会的屋子附近。蹲着几个卖水果杂货的小贩,表面上看起来,他们似乎同一般小贩没什么区别,可他们那卑微的目光中却带着些许警惕,不时地打量着街口的动静,他们的货摊下面藏着两柄装满子弹的六响转轮手枪。
不时还有肩挑混饨豆腐脑担子的小贩吆喝着从开会的屋子前面走过,这些都是负责保卫会议的武装警卫和流动哨。一旦巡防营的兵勇在街口处出现,他们将一面拔枪抵抗,一面掩护室内的同志迅速撤离会场。
会议的主持者正是谭嗣同,只有二十七八岁他皮肤略黑,看上去完全是一介文弱书生,实际上他也就是一介书生,而他在过去的近两年中,他却一直在大江南北云游着,联络志士同仁,以为将来反清大业作好准备,而这场会议中心议题是在杭州发动起义,进而造成撼动中枢的局面,从而搅动全国的局势。
对于谭嗣同来说,这一切不过只是刚刚开始,但有时候,开局就产生了些许不顺——就在几天前,运送武器弹药的商船被海关查获了,尽管最终被当做一般的军火走私,但多达三千支步枪以及数十万发弹药的损失,对于起义者来说,却不可不谓之一场严重的损失。
而更为重要的一点是,在这批武器被查获后,至少在未来半个月内,朝鲜那边都不可能将新的武器运至杭州,换句话来说,除去最初获得的1500支步枪以及15万发子弹,在起义前他们将不会再得到任何支援——因为起义的日期已经定下了,而且数以百计的会党以及“民军”都已经开始往杭州集结,起义不可能推迟到半个月后。
“同志们,眼前这点挫折算不了什么!”
谭嗣同的脸上看不到有丝毫沮丧的神情,他那略显黝黑的面孔因激动而染上些许红晕。他挥动着有力的手势:“我们的同志已经在杭州聚集了,我们势必将在杭州点燃这场反满的烈焰!我们要坚信,满清鞑虏一定会被驱逐出中国,中国一定能够赢得民族的解放!”
作为起义的领导者,谭嗣同更多的是从精神上鼓舞大家,而在他发言之后,相比之下唐才常却显得冷静而务实,与大多数与会者激动的情绪恰成对比。实际上,他的这种冷静,恰恰是因为他从福岛四郎那里得到了一些信息。
同样作为起义的领导者之一,以及谭嗣同的好友,他想的更多,甚至更远一些,包括如何同“海外同志”打交道,如何争取他们的支持,与谭嗣同相信他和海外同志的友谊不同,唐才常甚至都不知道海外同志的身份,也就谈不上什么友谊了,但他却知道,起义离不开海外同志的支持,在饷械离不开他们的支持,甚至在人员上亦离不开他们的支持——这一次来的几十名海外同志中,有半数的同志显然是行伍出身。
现在唐才常更关心的是当前一个迫切需要解决的问题,即如何成动的发动这次起义。这才是他所关心的事情,这是一个最简单不过的道理,国内的革命如果想获得来自海外的支持,就必须要通过起义的胜利去赢得支持。
偶尔的他会把视线投向福岛四郎,那位海外同志派来的代表,他现在唯一可以保证的是,在未来十五天内,会有一船械弹运至杭州,当然前提起义能够获得成功,否则海外同志的援助将是极为有限的。
但是云集四营巡防营和四千旗兵的杭州,发动起义并获得成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而根据福岛的建议,起义开始后他们将率领三百人负责把拿下分布的城南、城北两处巡防营以及电报局、海关和藩库,至于巡抚衙门则由谭嗣同率领学生队拿下,而满城则由唐才常指挥民军负责。
“……起义后的第一要务,就是拿下巡防营,鼓动巡防营兵勇参加起义,同时,还要拿下海关,海关查没的武器目前皆存放于仓库内……”
在唐才常按照福岛的建议于会议上提出他的建议时,福岛四郎却沉默着,按照情报处的要求,他只是作为顾问,在会前私下提出建议,至于会议上尽量回避,以避免起义领导层发生混乱,换句话来说,他只有建议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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