互相监督存在于东北的方方面面,即便是教育中也不例外。甚至这会正当李云山上着课的时候,那位穿着警服的学监,据着西洋军刀端坐于讲台旁。旁听着这节课,这是学监的责任之一。
讲台下方的教室中。几十张木色的简陋的桌子后坐着几十名来自丁家屯以及附近几个屯子里的少年儿童,他们长者都已经十六七岁,幼者不过只有五六岁,但无一例外的都恭坐于此,因为是小学的关系,学生不分男女同于一间教室之中。
这些孩子身上的服装各异,既有清式的汗褂,也有汉式的单衣,新旧也各有不同,但可以看得出,汉式的服装占去一半,这似乎是在表明东北的变化,在服装上的变化,尽管这与“黄魂会”用数百万元推广汉服有很大关系,但服装就是态度,服装的变化正是东北区别于内地的不同之同,当然还有发式的变化。许多变化都悄无声息的变化。
不过作为学监的石洪涛所关心的并不是学生剪掉了几根辫子,甚至对于放足也不关心,毕竟对于缠足,早有严厉的法规加以惩处,他所关心的是学生们的衣着是否洁净,这是警讯杂志新刊的一篇文章。
因公共卫生法的推行,面对警察的严厉的执法,不少人依然只是应付了事,所谓的整洁卫生不过只是浮于表面,如何查辩一个人是否遵守公共卫生法,最简单的办法,就是看他们的服装,不是看其衣服表面是否有灰土,而是看其衣领、袖口等处是否有积灰。
如果说在乡村什么工作最为困难,在石洪涛看来,最难的不是征税,就像今年的夏税,他只需要到一个村子里,拿出已经造成的税册,张贴好税额,早已习惯了警察权威的百姓就会主动的交税绝不会拖曳。
最难的是就是公共卫生,什么村落卫生的维持,什么茅房的翻修,甚至猪圈、牲口棚之类整治,当然还有家庭环境的整治,尤其是人牲共居现象的整治。都碰到了很多问题,许多习惯不是一天两天能够改变的。
就像这一次来丁家屯,不过是一进村,石洪涛就看到了村子里满是苍蝇粪堆,在训斥了里正一番之后,依如过去一般罚劳役,勒令他们将露天的粪堆变成堆肥,可仅仅只是劳役并没什么意义。
对于普通百姓来说,多干点活累不死人!甚至就是用警棍抽打,他们也就是痛上一下,全不以为意。
真是的……眉头微微一锁,瞧着教室里的学生,看着他们用粉笔在桌上的石板上写字的样子。受限于财力,尽管政府建立了大量不收学费的学校,但却没有向每个学生提供教材,而是通过教学挂图的方式加以讲解,学生们同样没有练习本写字,只能在小黑板或者石板上写字,只有在考试的时候,他们才会得到一根铅笔和一张试卷。
虽说是用粉笔于石板上练习,但这些学生依然显得极为认真,瞧着认真书写的孩子们,再看着他们身上的款式不同,却大都并不怎么干净的衣裳。石洪涛的心底却思索着另一个问题,为何这些百姓纵是百般不愿,也会把孩子送到学堂之中?
而与此同时,他们却又不愿意收拾好家庭以及家人的卫生,不愿意把村子收拾的更干净一些呢?这种恶劣的习俗如何才能改变呢?
“真正让他们心痛的是罚款!”
面对学监的疑惑,索性李云山干脆放下手中的筷子,搓着手感叹地说,“现如今这国民弊病究其根源,完全在于满清之奴役。满清所谓尊崇汉文化不过是沐猴之冠。优俳之戏罢了……”
如果是在半年前。李云山会对这种说法嗤之以鼻,他李云山可是受朝廷重恩的,可现在不同,且不说他拿着总督府的银子,单就是在师范速成班接受的那种军事化的近乎于洗脑式的“再教育”,再加的书本中的描述那个“自己人”的皇明与满清的残暴所形成的鲜明对比,早已经让李云山这个读书人重新锐变成为汉人,而不再是那种以奴隶自居之辈。
至少在表面上。李云山比任何人都更像一个汉人,就像这于学堂旁的简单的居室中,永远都是极为整洁的模样,非但每天换洗衣服,甚至每天都会洗个澡,就像这会于更是穿着一身汉服。
“当年满清靠的是什么抹杀了国人的骨气,抹杀了我皇汉之文明,靠的是手中的刀子,杀尽睿智高尚之士,这剩下的自然也就是村野愚夫。与此等野愚夫,谈之道理有何用?”
瞧着面前若有所思的学监。李云山颇为认真的反问道。
“如若没有去年理政之铁腕,石警官以又岂有今日诸政之顺?”
李云山口中的铁腕指的是去年东北行政初建时,政府在诸如土地、大烟以及放足等问题上的毫不妥协,即便是激起民变也在所不惜。甚至若是细细考之下,在对百姓的毫不妥协上总督府更像是清初的那种“外人”,毫不手软、毫不客气,当然在总督府的解释中只有冰冷的一句话“法律就是法律,法律面前人人平等”。
“当初诸事未定,加之东北三省不同内地,满清余孽甚多,百姓易受他们唆使,不施以铁腕焉能有今日施政之顺?再则东北政事皆出自于法,无法相授,地方自不会擅违!”
石洪涛随口说了一句,作为警察的他自然是那种铁腕的推行者,但他并不觉得有何不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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