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口猪四郎怀疑地揉搓着自己的眼睛,又看了看身边的传令兵,那士兵也是一脸惊恐,张口结舌,在中佐身边,还有几个军官,也愣住了。
他们都是些经验丰富的老兵,见过战场上各种悲惨可怕的事情,可是,从来没有见过这样蹊跷古怪的事情。
“有鬼!”这是他们的第一反应。
他们根本就没有想象过敌人的神枪手,因为,神枪手不可能这样神速,这肯定不是一个战术分队的神枪手,怎么都不可能,完全是一个人,整齐地挨着顺序地来,好像一个无形的手在游动着,在屠杀着。
“战斗,战斗!”江口猪四郎中佐也不是吃饭的,就是鬼也要打。
这是本能,他抽出了军刀,朝着那酷啊苏劈来的无形的军刀位置,城垛口里,一条血线正飞快地爆起,已经来到他的身边。
身边的日本军官和传令兵等人,也纷纷拔出武器,军刀或者手枪,面对着那个可怕的恶魔般的杀气腾腾的血线,鼓足勇气面对,却又不知道如何是好。
看不见的敌人啊,在哪里?怎样战斗?
稍微迟疑的瞬间,江口猪四郎的脑海里突然闪烁出一个可怕的意识。他想到了下一个可能是自己倒霉,脑袋爆裂,鲜血横飞,然后被重力推搡得朝后飞出去,甚至一直飞下城墙。
他不是纯正专业军官,从帝国大学财会专业曲折来到了联队里,所以,他的战斗意志跟聪明的头脑不成正比。
他瞬间放弃了军刀,翻滚着趴下,因为,他忽然意识到,士兵被击毙爆头的原因,是他们在城垛口里暴掠了自己的脑袋。
他趴下了,却没有来得及呼喊,结果,刚趴下,就感到一股股热乎乎的东西喷射到了自己的身上,就连脑袋上的船型战斗军帽都喷飞了。
慌忙扭转头,顿时大吃一惊。
他身边那几个站立的军官,那个传令兵,已经都被推倒出去,翻滚到了城墙的边缘,要是城墙垛的阻挡,说不定已经飞下去了。
他们的表情……亲,哪里还有表情啊?表情的工具都没有了也。
脑袋被爆了。脖子上只剩下一大片破碎的血肉,好像一堆垃圾布料。
这几个爆头者的脖子,还在往外咕咕咕地冒血。更诡异的是,他们还保持着刚才的姿势,手握军刀或者步枪,好像刚一眨眼的瞬间,就变成了血尸。
江口猪四郎忍不住大喊一声:“啊!”
他的惊恐有多大,喊声就有多长,所以,被他惊扰了以后,那些在他右翼城墙上的日本守军,都扭头观看,他江口猪四郎先生的嗓门大家是熟悉的,除了上一次他喝醉酒拉着慰安妇在军营里公开干活儿最激动的时候的呼喊声,没有人这么嚣张。
喊声戛然而止。
因为,他看到了更为诡异的现象,不得不睁大眼睛研究思考。
因为,在他右侧城墙上的日军,以神奇的速度纷纷爆头。
噗噗噗噗噗,一颗颗脑袋,完整无缺,囫囵吞枣,圆滚滚溜圆,很多黑毛乎乎,狰狞,古怪,冷酷,蓦然,惊异,刻毒,畏惧,种种表情的拥有者,在瞬间,被一条看不见的军刀掠过,全部都炸飞了。
眨眼时间啊,十几个日军的脑袋就在沉闷的爆裂声中不见了。
更为震撼的是,一个硕大的半个脑袋,迸射出离开,朝着江口猪四郎中佐的脑袋上砸过来。
好像一个红色的炸弹,地雷,瞬间而来。
幸好,他赶紧下意识地躲避了下,不,躲避根本来不及,那半个脑袋没砸中他的脑袋,而是砸中了他的右臂。
轰的一声,他的整条手臂都麻木了。
鲜血飞溅到他的脸上,胸前,衣服上,肌肤上,手上,他成了血人。
他努力从地上爬起来,好久才意识到,自己被半个脑袋撞倒了,嗷,刚才跌倒了,爬起来。
可是,他又很快地趴下来,因为,在他右翼的守备日军,居然在这一会儿的功夫,被全部收割掉了脑袋,玉碎了。
城墙上,到处都是日军的尸体,横七竖八,死难看死难看,血葫芦啦的,好多还没偶遇死透,正在抽搐,或者蠕动,那种没有脑袋的尸体在蠕动,让亲手用军刀砍死过好几个中国老百姓的江口猪四郎中佐都胃口发紧,嗓眼儿冲动。
他突然猛烈呕吐,将隔夜饭都吐了出来。
他小心翼翼地观察着,完了,整条城墙上好似一条街道,上面空无一人,全部是尸体。
因为他规定过,让日本士兵们都各就位,钉着哪里不许动,所以……
城墙上没有伪军,不是对伪军客气,而是在战斗的时候才让他们上来,现在,八路军懒洋洋地挖掘工事,正好名正言顺让帝国军人休息一会儿。
精打细算的中佐大人,肠子都后悔青了。要是让皇协军来守城的话……
整整一条城墙上,一千多米的距离上,日本士兵重点坚守城楼和附近几个地方,现在,全部是尸体,没有一个活人,连伤兵都没有!
所有的人都死了!这里,日本士兵包括武装侨民临时拼凑的民兵,死了足足一百八十多人啊。
江口猪四郎中佐觉得自己浑身上下没有一点儿力气。就连爬起来的力气都没有,于是,等待了一会儿。
恰好,这时候,城下的日军听到了枪声,更看见几个日本士兵的尸体神奇兮兮地从城墙上做出了飞天的动作,知道有变,冲上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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