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找的是她,不干你的事!”来人大声说。
“想要叫她出来,必须得先通过我这一关。”王长德态度强硬起来。“你能为她掉脑袋吗?”说着,来人摇着手里一件东西哗哗作响。“那是什么?”王长德指着那人手里摇晃的纸,警惕地问。
“反动标语!”对方得意地说。
“在哪儿发现的?”王长德的声音显然严肃起来。
“这就是我们要找李开芬的原因。也许,她会告诉你!”对方用嘲弄的口气说。
“出了反标,是要认真地查。但你们为什么认定是李开芬呢?”王长德提出了疑问。
“这很简单:第一,她是肃反对象;第二,她有文化;第三,她是女的。因为有人看见了,那个贴反标的身影不但是个女的,而且和李开芬高矮差不多。从这些情况分析,不是她还能是谁?”
“你们就是靠这些分析来定案吗?你们这样做符合党的纪律吗?拿不出真凭实据,我是不会把她交给你们的。”王长德生气地说完后,又追问:“反标是什么时候发现的?”
“昨天晚上。”对方肯定地回答。
“昨天晚上,开芬始终和我在一起,根本没有离开过,这件事我作证!”
“你敢把她的字迹拿出来对比吗?”外面的人又提出问题。
开芬不愿意再连累王长德,她知道这样长期对立下去,王长德迟早会吃亏的,所以推开门走了出来。
面前是三个穿军装的人,应该说是自己的“同志”。她一时百感交集,眼泪差一点流下来,因为她实在不明白,自己的“同志”为什么要每每和自己过不去?
“同志,我是来跟共产党干革命的,绝不会反对革命呵!”她忍不住哭了起来。她的哭泣并未打动那些人的心。
“既然如此,那就跟我们走一趟吧,要经得起审查嘛!”
开芬心想,先离开王大姐,免得再给她惹麻烦。她想到这里,抬腿跟着来人就走。
“站住!”王长德大叫一声。来人和开芬同时站住了。开芬回头看着王长德,投去了乞求让她离开的目光。
“她不能跟你们走!你们什么时候调查清楚,拿出真凭实据,我会主动地把她送去。”
“王长德同志!你要考虑后果呵!”来人威胁说。
王长德根本不予理会,走上前一把拉住开芬,回到屋里,同时抓起桌子上开芬写的字,向门外扔去,愤愤地说:“去仔细地查一查吧!”
来人走后,开芬紧紧地拉住王长德的手,恳切地说:“王大姐,我得想办法离开这里,再这样下去,他们不会放过你的。”
王长德长长地叹了口气,说:“你现在暂时哪里也别去,就在这屋里待着,让我再想想办法。”
经过千辛万苦,王长德终于把李开芬送进了中医训练班。李开芬用优秀的成绩结束了学习,被分配到四川万源县工农医院分院当了医生。 后来,王长德也被发配到万源县,算是充了军。俩姐妹再见面,真是百感交集。开芬流着泪说:
“大姐,您终于受到我的牵连了!”长德不以为然地笑笑说:
“牵连什么?工作调动嘛,正常的。你要擦干眼泪,抬起头来,挺起胸膛,好好工作。现在我又能守到你身边了,你不高兴吗?"
“高兴,高兴!只是我觉得太对不起您了。”说着又哭了起来。长德伸手抹掉了她脸上的泪珠,开心地说:“谁要再敢来打搅你,看我骂个热闹,骂个痛快!”开芬忍不住笑了起来,她想起了她生病在医院肃反人员审查她时的情景。
1935年秋天,开芬由医院来到了红四方面军的妇女先锋团,离开了可爱可敬的王长德大姐。
在长征的路上,在一列长长的队伍中,开芬突然看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她大声地喊叫着:“王长德!王大姐!!”
对方回过身来,惊喜地也喊了一声:“开芬!”
开芬冲她跑过去,一下子扑到了王长德的怀里。在这个时候看见了长德,看见了几次舍命救她的大姐,怎能不格外地激动!她有多少话要说呀,但没有时间。
王长德双手捧着她的头看了又看,又把她推开几步上下打量着她的身材,欣喜地说,“长大啦,长高啦,多么漂亮的妹妹呵!”说着又亲昵地把她搂到怀里。
开芬迅速地把手伸向包内,出发前几天,她用少得可怜的积蓄为长德买了一副黑眼镜,准备了一包花椒盐和炒面,只是苦于见不到长德姐,还以为也许再也见不到这位救命的大姐了。她连忙将盐包和眼镜塞到长德手里,说:“你要活着长征!”
长德脸上的笑容消失了,她用力地握着开芬的手说:“你要多保重,我在长征的终点等你。”
她们匆匆地碰到了一起,匆匆地说了几句话,又匆匆地分手。她俩彼此牢记着对方的嘱咐,爬过了雪山,走过了草地,都幸存下来了,看到了中华人民共和国的成立,参加了人民共和国的建设,并都在北京生活和工作。九死一生的战友,战后的友谊比战前还深厚。是啊,中国工农红军几十万人马,经过历次战役和党内几次路线斗争,还能有多少人存在?这时的长德,早已是谭政大将的夫人;开芬呢,是朱良才上将的夫人。可说实在的,她们之间从来不涉及“夫人资格”,仍然是亲密无间的战友、无拘无束的姊妹。长德的文化水平低,远不如开芬,但她却喜欢摆“龙门阵”,有时一摆就是一个通宵。只要她高兴,开芬终是乐于陪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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