未雨绸缪,洛阳,其漫长而修远矣,终不敢忘!
……
圆月如轮盘,洒得廊上静悄悄。
室中,芥香浮云,青铜雁鱼灯吐光。
刘浓静坐案后。
案上搁着紫色锦囊,幽香闻鼻而浸,凉凉的,是顾荟蔚的味道。抽纸而出,逐列而视:“刘郎君,汝言“唯变所适”之论,荟蔚不敢苟同矣,岂不闻多言数穷,不如守中尔……”
顾荟蔚,真妙音矣!
刘浓将囊信细细一阅,剑眉紧锁,暗自揣度足足三刻,方才至双龙衔尾笔架中取得狼毫在手,欲落笔,却恍觉无从可落。
此,已是第七个来回矣!
如何作答呢?
碎湖自廊中来,弯身脱下青丝履,无声度入室中,见小郎君凝着眉头提笔难下,嫣然笑道:“小郎君,要不,稍后回来再作吧,主母和杨小娘子都在等呢……”
“嗯!”
闻言,刘浓微微一愣,随后洒然一笑,将笔一搁,按膝而起。心道:唉,顾荟蔚的题论越来越难,每每皆有独到处,其言辞皆如针锋,针针刺人哪。嗯,此论甚难,眼下怕是解不得了,去赏赏月亦好,不然着实堵得慌啊!
五月十五,中端阳。
皎洁月光下,庄中大院围摆矮案,案上置放着鸭蛋、插着艾草,刘氏与杨少柳坐着闲聊。其余各大婢绕着围案而坐,余氏亦在列。来福、罗环、高览、李越四人自成一圈,尚在低声的讨论日间林中一战。
刘浓几个疾步向前,笑道:“娘亲,阿姐,端阳好!”
刘氏见得儿子来了,眼窝笑成两朵花,一把抓住他,伸手便塞了个东西,说道:“虎头,端阳节需得佩香囊,这是你阿姐给你做的,快佩上看看!”
端阳节习俗,佩香囊、插艾草、吃鸭蛋。
小小香囊里装着朱砂、雄黄、香药,清香四溢。刘浓捏着它却犯了愣,端阳节佩香囊是不假,可只有小孩子才需佩啊,娘亲!!
杨少柳略挑一眼,便知他在想甚,淡声道:“汝今年才十四,尚未及冠,是以需得佩端阳香囊!”
啊?!
刘浓默然,事实如此,无力抗争啊……
月色烂漫,院中人吃鸭蛋赏月,其间杨少柳考究刘浓琴艺,二人对琴一曲,引得众人皆赞。待至下半夜,月浓欲凝,绿萝提议斗草。
刘浓不会,旁观。这斗草流传已久,又分文斗武斗,武斗各执一端互扯,谁先断谁输;文斗则不然,你言一句:月月红,我对一句:星星翠。再言:鸡冠花,我言:狗尾草。
诸如此类,不亦乐乎。
星月在天怀,一切尚好!
刘浓摸索着手中的鸭蛋,突地想起虎丘得的两枚鸡蛋,一时情起,独自一人悄悄上了楼。向室中迈去,却见门是开着的,隐约有人影摇晃。
嗯?
端阳守月,不至鸡啼不归,谁在里面呢?
不会是绿萝,她尚在下面和红筱斗草。
外室搁着青丝履,应该是碎湖!
“碎湖?”
轻唤一声,脱屐而入内,碎湖至内室迎出来,欠着身子笑道:“小郎君,怎地不赏月了?”
“回来看看!”
刘浓淡然一笑,正欲伸手除外袍,碎湖便知意的倚过来,帮他将宽袍卸了。
转入书室,自书架下方的木盒里将两枚鸡蛋找出来,一枚点着绛紫,一枚画着藤曼。捧着画藤曼的至灯下一观,微笑染满脸。
果然,陆舒窈!
碎湖问道:“小郎君,要练字吗?”
☆、第五十四章 俏婢碎湖
静室,幽然。
碎湖手持章形墨块细研,待得梅花墨浅浅积得三分而止。
案左铺着《平复帖》,刘浓默记着陆玩所授心诀,以眼领字,以心见神,眼前仿若得见一个宽袍高冠俊者,正于灯下奋笔行书,观其走袖若撩似泼,观其神色则专注而凝一。
徐徐一笑,提笔。
“颜先盈瘵,恐难平复。微居得病,虑不言计,计已为苍……”
行笔而忘返,悠然三遍,大半个时辰便已去矣。稍稍作歇,闻得一阵暗香浮来,碎湖在身侧赞道:“小郎君,写得可真好!”
“嗯,尚有不足!”
将笔一搁,凝神细看,字迹潦草反不如以往,可若深辩,隐约似具几许章法,说不清道不明。刘浓心中却甚喜,暗道:看来真是触摸到了笔髓神意,是以笔锋才会陡然杂乱。若能熬过这段时日,便可具神矣!
碎湖见墨已用尽,便道:“小郎君,要再加墨吗?”
“不用了!”
磨笔时,欲速则不达!
刘浓心中舒畅,正在揉着手腕回味,突然觉得耳间暖暖,稍一侧首,只见碎湖倚得极近,只间隔三寸,皮肤光洁如玉,隐见耳侧绒毛。
香!
暖香徐浸,袭得人浑身软绵。微一调眼,嫩藕雪白!因近夏日,她只着宽领对襟单衫,胸前桃色系带未系牢,此时又微伏着身子。
小白兔,一对!!
她似觉察到他的眼光,瓜子脸瞬间作桃红尽染,嘴角轻翘俏然而笑,微微一顿,随即将下唇咬作樱桃,身子却软软的向刘浓依过去。
香浮寥寥,夜色温柔如水,将他逼至案角。
再无退路!
“咳!!”
刘浓猛地转头,重重一声咳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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