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浓露齿尽笑,感触着小女郎羞涩中的情意,情怀勃动,从甲衣中摸索出一枚小金铃,对着晨初日光,微微摇晃。
“叮铃铃……”
听见铃声,小女郎脖心红透,却壮着胆子,轻轻揭起裙角,从雪嫩的脚踝上取下另一枚金铃,用两根手指拧着,瞟了一眼郎君,绯红满脸,又瞅了一眼榕树下满脸含笑的陆老,艳色更浓,却不管不顾,对着岗上,轻轻一扬。
“叮铃铃……”
铃声清扬,荡于日晕中,牢牢的牵着岗上岗下俩人,彼此相连,再不分离。
“哈,哈哈……”
调戏尽了媳妇,刘中郎志得意满,放声长笑,直把个小女郎笑得螓首低垂,紧紧的拽着金缕裙摆,怯恼不羞,心道:夫君便是这般,好为戏耍舒窈……然,然舒窈好生欢喜……
稍徐,道中陆续来人,抹勺赶紧拉着小娘子钻入牛车中,刘浓不敢再行唐突,朝着陆老拱了拱手,翻身上马,一抖马缰。
“希律律……”
岗上马嘶如龙,小女郎疾疾挑开边帘,正见夫君勒马于晨阳中,马首高扬,人随马起,风袍裂展,白骑墨甲、英俊难匹。
陆舒窈眨着眸子,轻轻喃:“夫君,夫君……”
抹勺歪着脑袋一瞅,好似想起甚,嫣然笑道:“小娘子,刘郎君仿若,仿若……”
陆老听见了,目光追着白袍之尾,捋着长须,笑道:“小小娘子乃有福之人,少年郎便若二郎君,鹤唳苍穹,纵横捭阖……”
……
“驾!”
“驾,驾!”
两旁雪柳倒退如潮,刘浓快马加鞭,直插华亭刘氏庄园,眼中星光吞吐,暖意弥怀中起,经年未归,游马于北,厮杀沙场时,时常念及庄中娘亲与众人,以及那桃林幽亭,大白猫、白将军。
英雄非无情,唯情乃真雄。纵论上下数千年,莫论英雄亦或枭雄,无情者,必不成事矣,大多皆为真雄掂脚之石、刀下之鬼。
飞雪拉起残影,疾速穿出官道,斜斜一插。
高高的山岗,离亭在望。
“小郎君!”
“小郎君,小郎君……”
“虎头,虎头……”
离庄尚有五里,将将奔至前山岗下,离亭中已迎面浮来白云簇簇与莺红燕绿。
刘浓砥血于北,华亭刘氏亦未停滞步伐,但见得,离亭内外,白袍阵列,尽皆肃杀,罗环、高览、李宽等人一一在列,尚有不知名的新晋曲领。
而今,华亭刘氏共计别庄五处,商肆遍及江东诸郡,拥田数千倾,部曲两千有余。而此,多赖杨少柳与碎湖。
渐行渐近,心潮滚动。
刘氏梳着堕马髻,浑身着华丽襦裙,依旧美丽,此时,眼泪汪汪的看着儿子,一边挥着手,一边迈着萝裙绣步,蹒跚奔来。
“虎头,虎头……”
“娘亲!”
刘浓飞快奔向娘亲,顾不得尚有重甲在身,“扑嗵”一声跪在地上,沉声道:“娘亲,儿子回来了,儿子不孝,未能承欢于膝下,教娘亲担心了!”
“回来便好,回来便好……”
刘氏满脸挂泪,眼角却盈笑,一把拉起儿子,细细打量,待瞅见刘浓左脸的浅伤,心中揪的一下,拔冷生疼,眼睛蓦然一直,仰后便倒。
“娘亲,娘亲……”
刘浓大惊,幸而碎湖与杨少柳见机得快,一把扶住刘氏,杨少柳掐鼻,碎湖抚胸。
老半天,刘氏方才幽幽醒转。
碎湖抚着刘氏的胸口,柔声道:“主母,小郎君无事,莫惊,莫惊。”
杨少柳撇了一眼浑身铁甲的刘浓,冷声道:“回来便罢,为何着铁甲,着铁甲便罢,为何带伤?带伤亦罢……”
“阿姐,刘浓带伤,乃无可奈何也……”
刘浓心中懊悔,他着甲而回,非为别因,一者是为已然不习贯着宽袍单衣,且箭袍尚未洗净。二者,便为眼前之人,杨少柳。三者,自有深意。如今却吓着了娘亲,实乃始料未及。
“柳儿,柳儿,莫要训他,虎头,我的儿……”
刘氏眼泪哗哗直流,从碎湖的怀里挣扎而起,一把拉过刘浓,抚摸着儿子面上的伤痕。
刘浓捉着她的手,安抚笑道:“娘亲,此伤乃儿子不慎擦伤,莫要忧心。”说着,为分她的心,又道:“娘亲,绿萝何在?”
“绿萝……”
刘氏神情一怔,继而破涕为笑,接过研画递来的丝巾,随意蘸了蘸脸上的泪水,拉着儿子的手便往里走,边走边道:“虎头,绿萝坐怀较久,诞子不易,是以尚在将养。虎头回来的正好,乖孙小虢儿尚未弥足三月,犹处成名期。阖族上下皆盼我儿归来,为小虢儿起名呢。”说着,仰起头来,脸上堆满笑意,显然是身为祖母而荣。
小虢儿……复来一只小老虎,刘浓剑眉跳了跳,神情精彩,不禁问道:“小虢儿,乃何人所取?”
刘氏眨了眨眼睛,脱口道:“乃为娘所取呀,一大一小两只虎,岂不极好么?”
“噗嗤……”
巧思掩嘴一笑,众人默然扬笑,杨少柳缚着丝巾的嘴角处,微微一翘。
这时,黑白相间的影子一闪,匆匆一撇,隐于各色萝裙中。
刘浓收回目光,并未在意。
人群翻过山岗,纵穿雪阵桃林,满眼所见,枝条苍劲拔古,弯曲成阵。高达七丈的浑白阀阅,挺立于桃林道口,危耸于庄墙左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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