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中郎倾巢而出,携:鹰扬卫、百花精骑五千,虎噬卫八百、大戟士五百、磐石卫八百、射声卫七百,雷隼卫两百,共计八千,其中五千足堪精锐。仅留炎凤卫与朔风卫,以及八百轻骑与青壮营守城。
骑军姿容最盛,内中有巨枪白骑三千,重型具装骑两百,其余一千八百为轻骑,着皮甲,负骑弓,缚圆盾,执长刀,竖长枪。如今上蔡与鲖阳共计六万余平民,战争态势下,勉强可供纳万军。(尚有商肆在补,流民都往安全跑,不多言!以及铁器,亦不多言!)
“刘中郎……咦!”
直目而视时,铁甲之海泛起寒光如煜涛,薛婉儿眯了眯眼睛,用手挡了挡,却恁不地一眼撞上刘中郎斜回的目光,四目一对,刘浓微微一笑。
……
浩浩大河奔滚不休,韩潜顶盔贯甲,傲立于河边飞石之颠,目遂浪卷浪伏,神情坚毅胜铁。身后乃一万铁军,河边泊着一千渡舟。
稍徐,风渐烈,浪哮吼,铁塔般的将军徐徐回首,扬着半片浓眉,斜举长枪,冷声道:“渡河,入荥阳!”
“诺!”
万众轰然而应。
……
“蹄它,蹄它……”
马贯似龙,铁林若山,蹄声如雷爆,震得天地乾坤皆为之而战栗,石虎与桃豹并肩纵骑,两万大军由河内水泄而出,直指荥阳。
挑豹脸上伤痕密布,似爬满蜈蚣,乃是昔日石勒所为,抽了抽豁裂的嘴角,狞笑道:“单于元辅,荥阳不过万余守卒,铁骑辗过,定为齑粉!届时,再击李矩援军于半道,洛阳,垂手可得!”
“不可大意!”
石虎抖了抖吊眉眼,虚着眼睛看向前方,嗡声道:“韩潜屯军于陈国,定将与你我力博于荥阳,此人骁勇擅战且足智多谋,不容轻觊!”
桃豹虚扬长枪,狠声道:“嘿嘿,我等并非刘,刘曜,刘曜乃软而无能之辈,岂可与我等作较?!”一顿,思及昔年曾败于韩潜之手,脸上蜈蚣乱跳,嘴里却冷笑:“韩潜,怕其不来矣,世无英杰,倒使竖子得名!若其敢来,定教其来而无回!”
☆、第三百二十章 算无遗策
陈国,南控北地,渡河可至荥阳,跃关便抵洛阳。
斜阳西垂,好似不甘心沉入深渊,肆意的吞吐着余芒,将漫漫野草灼得通红如火浪,由陈国至洛阳的官道中,五千精锐步卒排墙而进。
为首者骑着高头大马,头戴儒冠,未着铁甲而事宽衫,其人乃是祖纳,祖纳乃祖逖之兄,年已花甲有许,本当耳障目驰,然其人却鹤发而童颜,精神抖擞,蓄着尺长白须,未呈丝毫老态,动静举止优雅飘然。若非行阵于军,
“驾!”
待至垂李古道口,祖纳挥起宽袖,驱马纵至小山坡,搭眉眺望洛阳,关山道远,雄城洛阳犹未可见,却触目一片荒凉,时值四月,春风悄拂树梢,摇出累累青果,却无人驻顾。几只楚乌低低飞过野草茫海,辗转往上,曲绕于青李枝头,啼声暗携悲凄。
风来,掀起胡须滚荡不休,祖纳按了按胸口长须,神情怅然,忍不住的慨声咏道:“铠甲生虮虱,万姓以死亡;白骨露于野,千里无鸡鸣;生民百遗一,念之断人肠。呜呼,其奈何哉!”
帐下参军李农打马而来,抹了把铁盔下的汗水,笑道:“春方浓烈,忘忧公何故作此悲歌?”
祖纳微微一笑,八王之乱时,他为避祸遗世,便醉心于棋道,纵横于黑白棋盘,从而聊解心中烦忧,号称棋中忘忧公,而李农乃新入参军,亦擅棋道,颇为祖纳所喜。
此时,祖纳便指着远方的道旁古李,怅声道:“昔年,潘安仁携弹弓而出洛阳,为妇人围困于李道旁,嬉而观之,歌而赋之,便是在此古道中。而今,风流已作古,千里烟树堆白骨,四野不闻咏歌声,唯余楚乌啼苍茫,教人如何不悲怆?”
李农神情一正,面带凄然,朝着祖纳拱了拱手,沉声道:“忘忧公心怀社稷故土,忧思劳民,实乃我辈之楷模也!洛阳而今隐陷重围,若李司州亦如忘忧公般忧思爱民,暨乃我大晋之福矣!”言至此处,一顿,锁眉想了一想,指着不远处的关隘口,问道:“前方便是陉关,我军入关静观,亦或?”
“理当,入洛阳!”
祖纳声音冷凛,面色却红润异常,他奉祖逖之命,意在引民南回,祖逖尚有密信,其令有二,陈军径关,若刘曜未至,遂静观其变,伺机以拒石虎,保洛阳不失。其二,若刘曜至,当规劝李司州弃城渡民,引两虎入城。
而今,刘曜尚未至,石虎亦未来,祖纳却自有绸缪,豫州乃以实力为尊,而祖氏大权逐渐旁落,有识之士皆知,若祖逖一亡,祖氏势必一蹶不振,儒雅老者暗思:为家族计,老将需立功矣,洛阳屯民十余万,与其待诸军交锋再作谋算,莫若现下前往,苦劝李矩渡民,暨时,以好使天下人得知,豫州之祖氏,尚有祖纳也……
……
邺城,邺宫。
石勒面相雄伟,横眉吊目,方阔嘴,耳垂至颊,衔金尾,身披黄金甲,头顶乌鹰盔,中插两缕飞天浑羽,按着腰剑,阔步走出邺宫,回头斜视一眼金光灿灿的宫城,冷冷一笑,嘴角掩藏几许得意。
其人,胡人奴隶出身,恰逢乱世而翻江倒海,不思量,尽博得半壁江山,揽得华宫女奴二十万,夜夜肆意蹂躏那柔美嫩躯,汉女多娇,宛转承欢,教人如何不得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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