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州主官调动,连带的自然是地方上发生一系列的人事变动,萧理此番调走,将心腹将领及辖下州兵也带去了,剩下五百人编为一伍,做为垦兵第三团,接受韩可孤指挥。
一直供职大林牙院,掌理文翰诏令的林牙承旨耶律奉外放接替萧理的职务。所谓一朝天子一朝臣,他自然也要启用自己的班底。于是,一时间云内州的高级官员更换一新。
新刺史耶律奉贵族出身,韩可孤在朝供职时曾与他有过交道,深知其庸,常脱离实际,好文牍议事,是个独凭主观臆断而专行的官僚,比之饱食终日,无所作为更加祸害。所以从心里瞧之不起。
韩可孤心中悲哀,对于朝廷的猜忌他倒并不为己甚,这是早就想到的了。只是今后要与这个人同州共事,定然常有掣肘之处。但此时箭已上弦,韩可孤顾不得许多了,他仍然一如萧理在时那般,我行我素的干下去,无非在关键时候利用自己的高官阶位进行压制,总之不求尽如人意,但求无愧与心。
☆、第一百一十一节
乱世银值最轻,金贵的还是糊*命的米粮,虽然云内州目前尚未受到金兵的骚扰,但长期处于战火边缘,人心惶惶之下人民不由都生出储粮备荒的念头。
耶律奉入主州刺史不久,街面上边发生一起较大规模的抢粮风潮。由于米商屯集,又有难民不断涌入,连日粮市行情的极度不稳,粮食危机便在有心人的传播下,在民众中以极快的速度蔓延开来。民以食为天,吃饭活命是人人不得不关心的事情,最初还是集众跪倒刺史衙门前磕头求粮,可久了见大老爷置之不理,还一味派差役轰撵,便群情汹涌,激化起矛盾,相拥到各个米栈粮行行砸抢之事。耶律奉几度镇压无济于事,最后不得不求救于韩可孤的垦兵团出面才算得到解决。
本来耶律奉主刺史衙门,管一州行政、司法。“掌律、令、格、式,鞫狱定刑,督捕盗贼,纠逖奸非之事,以究其情伪而制其文法。赦从重而罚从轻。使人知所避而迁善远罪”。这次事件的后期处理正应该由他主持,但韩可孤考虑到此次事件耶律奉有处置失调之责,其能力不足以压制事态的蔓延,若再出现不当很可能扩散全州一发不可收拾。为了防患未然,他断然命令麾下府兵进行镇压,把几个挑头闹事的小民都砍了首级悬于城门示众。
血淋淋的人头高挂城头旗杆之上,对于城中的百姓很具震撼,耶律刺史本来就是朝廷派下来约束韩可孤的,此时见他暨越权利,擅自做出主张,顿时觉得失了颜面,便写出正式公函过来,严正抗议韩可孤独断专行、超权行事,干扰了刺史衙门正常履职。
韩可孤本来就对耶律奉不甚感冒,又见他来到职上这些日子没有丝毫建树,只一味摆谱官老爷的威风,才酿成这么一场波澜来,更加看不上眼,索性对指责置之不理,只按照自己的意志行事。
某日,韩可孤在李长风的陪同下去李新的垦兵团视察,见农田茁壮、兵甲威武,心中难免高兴,也不允李新加餐,就在军营中与府兵共进午餐,虽然饭食粗糙,但吃起来可口。营防驻地设在阴山脉中,野牲颇多,军里又伺着牛羊,所以肉食管够,比在隆圣州时的伙食强了许多。
酒被李新列为了军中忌物,垦训期间不得饮用。韩可孤遵从纪律,不肯以身破法。年轻的兵士们大多都是苦出身,所求不多,乱世里能吃得饱、睡得暖就是好生活了,又长期受到李新的思想熏陶,对韩可孤感激不尽,忠心不移,所以一顿饭吃到尽欢而散。
兴致冲冲回衙,与李长风不停口夸赞李新能力出众。正行到河槽的路口地方,看见刺史台所辖的几个法曹差役押解着一名汉子往本衙那边行走。
自从韩可孤行驻云内州,由于最初萧理一力主张,一般捉拿审处案犯的差事都是由府兵办理,法曹基本上没有任务。及到耶律奉接任,也是图个省心,便延续着不曾改变。此刻见他们行使起权力,韩可孤不觉多看几眼。
忽然又从街角里跌跌撞撞跑过来一个妇人,生得很不起眼儿,看穿着是个贫寒的家境。追到那个带着枷的汉子身后,由于扑抓得急,一跤跌了下去,就势抱住了他的大腿,哭喊道:“官人,我跟你一起去吧!”说的是一口本地官话,用“入声韵”和“入声调”,鼻化韵尾,韩可孤勉强才能够听得懂。
妇人的哭声悲戚,引得路人纷纷停下脚步观看。
后面又跟着追上来几个伙计打扮的青壮男子,用力扯住妇人的祆袖往起拖,只那妇人仍然死死抱住不肯放手。
带枷的汉子也流得满脸泪水,说道:“婆姨娘,你多多保重,待咱手头松泛些时,就来接你???????”
终究还是男人的力大,又人多,很快便把那名哭喊得哑了嗓子的妇人拖了开来,差役大声吆喝谩骂,赶着汉子继续向前走。
韩可孤见那人三十岁上下的年纪,赤红脸膛,身长体壮,足足比自己高出有半个头还多,尤其一双环眼格外有神,落腮的胡须蓬蓬乍乍端的威风。
好一条大汉!韩可孤虽然不如李长风粗通相术,但也知道相由心生,见此人长得身材伟岸,相貌整齐,若是脸色再黑些,活脱脱就又是一个何子冲在世。他心中暗叹,不知犯的是什么案子,但看戴的十五斤轻刑枷锁,想来罪行不是很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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