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居正按住冯保坐在榻边,瞩其闭上眼睛,用手指鼻子。冯保能稳定地指。张居正略微安心地说:“还好,你动作还平稳。”冯保睁眼笑道:“我还好啦。不要担心。”
这时外面传来了凶神恶煞的吼叫:“冯保,你去哪里了?那么点酸梅汁,我们怎么够?快去再准备一些鲜橙汁!”冯保想去开门,张居正示意不要做声,然后亲自打开门说道:“冯保上街买东西去了,高大人,还有厨房就几步路,烦劳您移驾尊步。厨房里仆人多,他们会弄好的。”
高拱不满道:“他走了,你怎么可以进他的房间?”张居正答道:“我有一些衣服给冯保洗,今天来取的时候,看见门没关,走进去发现里面有张字条,上面写着他出去了,让我自己来取。”高拱满腹狐疑地说:“真的么?他刚刚还在,怎么一下子就出去了?这个谎言也太不靠谱了。”说完,往屋里走,想去搜。
冯保感觉张居正快支撑不住了,于是从床上起来,走到张居正身边。对高拱行礼道:“高大人,张大人看到奴才今日身体不适,心存怜惜,所以借故说奴才不在,好让奴才休息。奴才知道身份卑贱,不值得大人们怜惜。高大人让奴才准备汁水,奴才责无旁贷,这就去。但请您千万不要责备张大人。他也是善意。”
高拱的不满稍稍平息,仍然愤愤说道:“既然如此,你还不快去?以后不要偷懒。”冯保应允前往。少顷,端来了一壶鲜橙汁。高拱接过,表情显示差强人意。
张居正依然愤慨,但不敢直接对抗高拱,只是安抚着冯保,带着他回了屋。
又过了数旬,冯保坚持不吃药,虽然症状越来越明显。张居正隔三差五地来看望,裕王也经常抽空来关心。高拱不知被什么事情缠住,不再纠缠冯保了。就这样,冯保居然又挺过来了。
七月初,张居正探望,冯保感觉精神良好,仿佛元气又回来了。一股欣喜的激情溢于张居正言表,他仔细端详着眼前的冯保。正是:白面霜肤如雪,纤纤巧手无瑕。月明珠上眉弓拔,形态胜于诗画。
一个熟悉的名字在张居正脑海中闪过,不由得心旌震动。久之,他才回过神来,轻轻地问了一句:“你到底是谁?你和李雁全是什么关系?”
冯保感到锋芒迎面而来,但想到嘉靖帝曾经嘱咐过他:“无论什么时候不能说你是李雁全,否则谁也救不了你!”只好硬着头皮说:“我就是冯保,司礼监的,直隶衡水人。我和李雁全没有关系。”
张居正听后没有疑意,只是轻轻地叹了一口气。冯保担心他察觉了什么,就解释:“小人和李雁全长得是有几分相似,但我真的不是李雁全。您去问皇上、严氏父子、黄锦、陆炳、陶仲文,他们都会说小人就是冯保。”
张居正听后没有抬头,只是叹道:“不是就好。李雁全是个苦命的人。”冯保突然急切地问:“那您觉得李雁全是不是真的是巫蛊事件的制造者?”
张居正浅浅地苦笑说:“此时此地,我当然会说出真心话,我认为他不是。不只是我,我想所有知道一点内情的人都知道是景王遭方皇后陷害,然后李雁全顶的罪。但是在外,公开的地方,我们都会异口同声地指认李雁全就是巫蛊事件的制造者。”
冯保立刻明白了,没有做声,只是微微叹息。张居正突然改成灿烂的微笑说:“既然你矢口否认你和李雁全有关系,况且还有那么多人为你作证。那么我还有什么理由不相信呢?也罢,我以后再也不就此事相问于你。”说完用手轻轻地拍了拍冯保的肩膀。冯保感到了有支撑的力量,稍稍安定下心来。
几天后,高拱再次来会晤裕王,孟冲亲自奉上茶水。谈了没多久,茶水就喝完了。孟冲主动请缨去加。可高拱说:“孟总管,你已经是裕王内务的总管了,这点小事怎可躬亲处理?否则你们的下人被娇宠惯了,就麻烦大了。”孟冲笑道:“都是裕王的人,何必考虑分内分外?”高拱却说:“此言差矣。有秩序的生活才是健康的。如果下人向来都这么懒,尸位素餐,迟早会出问题的。所以,把冯保叫来,这事应该是他的职责。”裕王还想说冯保不舒服,可高拱已经先问出来了:“殿下,冯保今天该不会又不舒服吧?”裕王只好笑着答应了。
冯保被孟冲叫起,到厨房里准备茶水。天气凉了,冯保特意准备了热水。然后他低着头,举案齐眉,一路小跑送上。还是裕王先接过茶杯。当高拱接过时,冯保抬起了头,露出了剑眉下面白皙的脸庞。高拱看得很仔细,放下手中的杯子说道:“这不就是李雁全吗?上次殿下为何说不是?”
裕王有些尴尬,但笑着说:“高大人多虑了。这个冯保的确是父皇选定的赐给孤的家仆,不是那个李雁全。父皇、黄锦、陆炳等人都可以作证。”高拱听了,只好笑着说:“既然如此,冯保就先下去休息吧。”
等冯保告退远去了,高拱又支走孟冲,说道:“殿下,臣早就觉得这个冯保很可能是严家父子派来的细作。即使他不是李雁全,也绝非善类,殿下当早做决断,处理打发掉他。”裕王淡淡地一笑道:“是又如何?不是又如何?”高拱严肃地说:“如果是麻烦就大了。严党组织森严,肯定有很多的细作。我们还是要学会防护自己,不然将会成为他们的阶下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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